說到此，姬無淵話語頓住，他抬手拿起一旁的酒壇子，一口氣連灌了好幾口。

其實走到他這個位置，早已是冷冷，并不會做出借酒消愁，麻痹自己這等無能的行徑。

只是，有些時候，心底的痛苦和抑，需要苦酒灼的那種刺激灼燒才能得以釋放。

喝罷，姬無淵黑眸微微瞇起，本就冰冷的眸里染上了一抹紅意：“可沒想到，我的出眾，換來的不是母妃的舒適安穩，而是更多的謀，設計和陷害。”

“那年，就在這宮殿，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妃，為了向那個男人證明自己的清白，為了換求那個男人的良知和憐憫，自戕于大殿之上...”

“鮮流了滿地，彼時我年弱小，毫無反抗之力。”

聞言，江晚棠心中猛地了。

是聽著就能讓人想象和陷沉重，憤恨，無力，而又痛苦的場面。

江晚棠張了張，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安他，可又覺得任何的話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而無力。

抬起手，一雙微涼的小手覆上姬無淵的手背，之后握了他的手。

帶著安和安的意味。

姬無淵不在意的彎笑了笑，回握了江晚棠的手。

這時，天空中有零散的幾片雪花被寒風吹拂著朝兩人飄拂而來...

姬無淵出另一只手，一片細小的雪花落了他的掌中，一瞬便融化了水滴。

再度開口時，他的聲音比這漫天冰雪還要冷，他說：“也就這個時候，我才徹底看清了那個男人的冷和涼薄。”

“他對這后宮中的所有皇子和妃嬪，都沒有任何可言。”

“甚至能夠冷到不在意這宮中任何人的死活，哪怕是他的親骨。”

“殘忍無的徹底！”

說著，姬無淵垂眸看向江晚棠干凈而純粹的面容，看了許久，其實他并沒有將前朝后宮那些狠毒齷齪的謀詭計，爾虞我詐和復雜的糾葛盡數袒出來。

以及，他從前那段被囚后的不堪過往......

比如，他曾獨自度過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暗時，活命似乎都變得格外艱辛，為一個皇子，連宮太監都能肆意欺辱他...

比如，他為了給母妃和自己爭一口氣，十歲就了軍營，去邊關征戰沙場，沒有任何皇子環，完完全全的從一個小兵開始。

無數次的命懸一線，是拼著這一口氣，一路爬到了頂峰，爭了一軍功回來，堂堂正正的站在那個男人的面前。

從一個他最為忽視的存在，變了他最出狠戾，不容忽視的兒子，再到他心中最為合適的儲君人選。

再比如......

這些苦和痛，他從未開口與人說過一個字。

更不會在江晚棠面前提及。

他不需要江晚棠的憐憫和同，更不想看到因為那段過往而神傷的模樣。

他的帝王之路，從來都是遍地尸骨，九死一生。

而他，也從未放過那些欺辱，傷害過他的人。

回憶起這些過往，姬無淵笑了笑，角的笑意不勝諷刺：“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無比厭惡那個男人嗎？”

“不只是因為母妃的死...”

江晚棠怔愣了一瞬，好奇的道：“為什麼？”

姬無淵的聲音很輕，眼神卻極冷：“因為，后來我才知道，他其實也有自己珍視，護如生命的人和孩子。”

“只是他珍的人和孩子，都死了...”

“才有了后來的這些眾多的妃嬪和子嗣。”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角的嘲諷愈發濃郁：“整個后宮的子，或多或都有幾分他所子的相似之，都是他用來緬懷故人的替。”

“而他在當初在民間瞧上我母妃，竟然僅僅只是因為當時的母妃上有種恬淡溫的氣質，令他想起了故人，便直接一句令下將帶回了宮。”

“而那時的母妃原本已經在議親，本可以嫁得良人，安穩度過一生，卻因為他......”

姬無淵嗤笑：“呵，多麼可笑，又自私的一個人啊！”

“看似無比深，可卻讓人無比惡心。”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寒冷的夜中不也多了幾分悲愴冷寂的氛圍...

江晚棠抬眸，著這個素來強大的男人此刻冷峻面容上，流出的落寞和悲傷，不由的心頭發酸，同的手抱住了他，給予無言的藉。

懷中人兒馨香的，近了他。

姬無淵垂眸看著江晚棠人的面容，眸緩和了幾分。

他抬手憐的著的臉頰，輕聲的道：“棠兒，你知道嗎？”

“在遇見你之前，我并不懂得男之間，只是單純的厭惡。”

“可在喜歡上你之后，我才恍然發覺，若是真正的深一個子，又怎會去其他的人？”

這樣的深和在他看來，可笑又骯臟！

江晚棠眼眸放大，有些愕然的看著他。

然姬無淵眸深邃且認真的看著，眼神直白專注的不像話，他說：“棠兒，我與他，不一樣！”

我你，且只你！

我這一生，只會有你生的孩子。

即便你不我，不在我的旁，也不會有其他的影子，替出現。

他眸深深的看著江晚棠，用認真到不帶任何一摻假的語氣，道：“在我這里，你無可替代。”

江晚棠怔怔看著他，那顆沉寂的心，不可避免的了。

堅定不移的偏和選擇，是曾經最為，向往的。

可當姬無淵將這一切再度擺在眼前時，的心中卻并沒有釋然，反而更加沉重。

江晚棠雙手用力的抱了姬無淵，后者亦的回抱著。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相擁坐在石階上，看著庭前的雪花簌簌飄落而下。

院中那株老梅正在雪中吐蕊，夜下，陣陣幽香浮...

后來天越來越深，越來越暗，江晚棠窩在姬無淵的懷中，突然仰頭看著他，也后者垂眸看了過來。

“冷麼？”姬無淵低聲的問，抬手拂去發間沾染的雪粒。

江晚棠搖了搖頭，笑看著他，有些故作神的道：“今日陛下生辰，臣妾特意學了點東西，想在陛下面前獻丑一番。”

“不知陛下可否賞臉？”

姬無淵眉峰微挑，深的瞳孔中劃過一抹詫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