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的眼睫輕輕了，眼眸里蓄起一層水霧。

“兄長...”的聲音又輕又，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復雜緒，“棠兒便送你到這了。”

“出了這道宮門往右側方向直走，那里有我為你準備好馬車，里面有喬裝和金銀細。”

“離開京城，往后余生，姓埋名，娶妻生子，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要再回來了...”

“十年前，是你救了棠兒的命......”說到這里，江晚棠突然覺得，這些年的執念，漸漸有了釋然的征兆。

“十年后的今日，我還你一條命。”輕聲道。

“從今往后，我們兄妹斷，恩絕，各不相干。”

最后一句，江晚棠說的一字一頓，字字堅決。

雖明白江槐舟的不由己，但他利用，傷害邊之人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江槐舟呼吸一窒，持劍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許久，他才勉強出一抹淺淡的笑容，淡淡的道：“這樣也好...”

于是下一刻，場面陡轉。

江槐舟松開手中長劍，將江晚棠推至了城墻對面安全的方向。

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目滿是眷的笑看著。

“兄長！你......”

在江晚棠詫異的目中，江槐舟將手中長劍橫在了自己脖間。

江晚棠的一雙眼眸瞬間通紅，神驚恐看著眼前的江槐舟：“兄長！你想做什麼？！”

“你快把劍放下！”

說罷，江晚棠便要跑上前去。

“別過來！”

江槐舟厲聲喝止，赤紅的眼眸里，有淚閃爍：“棠兒，聽話，待會不管我做什麼，都站在那里不要。”

江晚棠頓住腳步，呼吸急促：“兄長！”

“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螻蟻尚且生，燕雀亦知惜命......這些不都是你從前教給我的嗎？”

“你明明有選擇......”眼眶通紅，聲音因哽咽而不住的抖：“好好活著......不好嗎？”

站在遠的姬無淵和謝之宴，都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震驚。

同時，他們幽深的瞳孔里流出不同程度的復雜緒，神晦暗難辨。

江槐舟明明知道，有江晚棠在，他便不會死。

如今更是只差臨門一腳了，他卻停了下來。

那便說明他早知這是場局......

可他還是來了。

不僅來了，還帶著所有的南宮氏舊部都來了。

所以......

從一開始，江槐舟便沒想著活著離開。

他知道江晚棠的目的，他選擇了全......

一時間，令人五味雜陳。

姬無淵的面容依舊冷漠。

而謝之宴的神卻是愈發的復雜...

彼時，江槐舟已經站在了城墻上，他看著江晚棠的眼神滿是憾，和眷。

他因一時仇恨蒙蔽了雙眼，利用傷害了最在意自己的人。

他做錯了事......他很后悔。

可事到如今，他已無法回頭了。

仇恨永無止境，他其實早就不想活了。

他只是想在最后......再見一面，好好道個別。

盡最后之力彌補對的傷害。

“兄長，不要！”

江晚棠看著站在城墻上的江槐舟，已然看出他是存了必死之心的。

一邊搖頭，一邊眼淚不控制的落了下來

“棠兒......”江槐舟忽然輕笑出聲：“好好活著，是很好。”

“可如今于我而言，活著不過是痛苦折磨，死亡才是唯一解。”

“棠兒，不要哭，也不要難過，這是兄長最好的選擇。”

“你我此生...終究兄妹緣淺......”

“若有來世，愿我們出生在一個幸福圓滿的尋常人家，父母親人俱在，我一定好好做一個合格的兄長，護你一世無虞.....”

江晚棠滿眼悲傷的看著他，眼淚歇斯底里的流。

江槐舟下意識抬起手，隔著空氣距離，想要最后再的頭。

轉眼間，當年那個弱小可憐小姑娘已經長大大姑娘了，亭亭玉立，勇敢，聰慧，善良......

他也可以放心的去了。

“棠兒......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說完，他眸深刻的看了江晚棠一眼，似乎想要將的面容永遠刻在腦海里。

他說：“棠兒，兄長想念自己的母親了...”

“永別了，妹...妹。”

說罷，江槐舟便張開手臂，面帶微笑，以仰躺著的姿勢往后倒了下去......

“不！”

“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