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出現，心口又泛起了一陣劇烈的疼。

姬無淵抬手捂著口的位置，艱難的息著。

不多時，國師寂空便從外面走了進來。

姬無淵下意識的抬眸看向了他的后，沒有江晚棠的影。

他心道：果然......

國師見姬無淵目向門外，怔怔出神。

他搖了搖頭，看破不說破。

隨即，國師將小藥箱放在榻旁，替姬無淵重新上藥，包扎理傷口。

一邊包扎，還一邊不忘提醒道：“陛下千萬當心，不要做大幅度作，以免傷口再度裂開。”

姬無淵臉不太好看，也不說話。

寂空無奈，輕輕嘆了口氣，為他包扎好傷口。

他起，輕聲勸道：“陛下正是氣方剛的年紀，坐擁萬里江山，無堅不摧，何苦自下神壇，深陷于世俗當中？”

姬無淵瞳孔微沉，幽深的眼眸中閃爍著讓人看不懂的深沉。

他沉默許久，突然低笑道：“你不懂。”

“曾經，孤也是這般覺得。”

“可遇見了，總歸是不一樣的。”

說著，姬無淵的眸逐漸幽遠了起來，目如晦，深不見底。

他說：“高不勝寒...”

“一個孤獨久了的人，往往更容易貪眼前的陪伴和溫暖。”

寂空頓了頓，不說話了。

許久，他才輕聲開口：“陛下，可有些事，強求不得。”

“您與皇后娘娘都是孤煞的命格......”

姬無淵垂下眸，沒有說話。

寂空卻是欣的笑了笑，他說：“看來，經此一遭，陛下還是改變了一些。”

“若是換做之前，您肯定要說自己偏要強求。”

他看著姬無淵蒼白堅毅的側臉，腦海中好似與當年的某個影重合，眸中多了幾分其他的緒。

寂空淡淡地道：“老衲今日同陛下說這些，不過是擔心陛下會走上先帝的老路。”

“您與先帝不同，您是天生的帝王命，當以江山社稷為重，不該陷于當中。”

聽到“先帝”二字，姬無淵嗤笑出聲，眼神寸寸冰冷生霜，話語極度不屑：“孤怎麼可能會像他一樣！”

“像他那樣的無能昏君，險些將姬氏幾百年來的江山毀于一旦，死有余辜......”

“陛下慎言！”寂空沉聲打斷。

姬無淵笑了笑，眼底的冷意愈甚，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里面藏著恨。

他說：“孤從不信命！”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孤自己，沒有人能能斷言孤的命，不管是好還是壞。”

此時，寂空只覺自己還是欣的早了，還是一如既往的偏執。

尤其是在對于先帝和當年之事上。

寂空深知，還是勸不了了...

這時，江晚棠端著一些還冒著熱氣的膳食走了進來，約的察覺到空氣中的氣氛有幾分不對。

聽到靜，寂空和姬無淵兩人早已停止了話題。

江晚棠看著姬無淵不太好的臉，只當什麼都未發現。

淡淡一笑，聲音清淡：“陛下，該用早膳了。”

寂空看著眼前的江晚棠，甚至在想，若是他們能夠一直和諧滿的相，有的陪伴，陛下或許有朝一日也能解開心結。

只可惜......

這般想著，寂空又忍不住搖了搖頭，剛想嘆息一聲，姬無淵不悅的視線便掃了過來。

寂空心領神會，忙告退離開。

不待姬無淵的視線，飛羽也快速閃離開。

不過片刻功夫，禪房便只剩下姬無淵和江晚棠兩人。

姬無淵看著在小桌前布菜的江晚棠，臉不自覺的緩和了幾分。

他起走過去，自覺的在桌前坐下。

姬無淵率先開口：“你出去這麼久，就是去準備這些膳食？”

江晚棠平淡的“嗯”了一聲，隨即解釋道：“不是臣妾準備的，臣妾只是負責端了過來。”

姬無淵沒再說什麼。

江晚棠盛了一碗清淡的湯放在姬無淵的面前，湯面上浮著一層淺淡的黃油花，香氣撲鼻而來...

姬無淵看著眼前的湯，挑了挑眉，眼神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江晚棠。

江晚棠抬眸，語氣依舊淡淡的：“陛下一直看著臣妾做什麼？”

“臣妾臉上有花？”

姬無淵算是發現了，現在的江晚棠在他面前是一點都不裝了。

什麼單純的小白兔，乖巧溫順的小貓崽，統統都是假象。

分明是只藏著尾的小狐貍。

倔強的眼神，一副勁勁兒的小模樣。

人花帶刺。

可卻好似，更對他的胃口了......

姬無淵角的笑意不自覺的加深，幾分戲謔的道：“江晚棠，這里是寺廟，你給孤喝葷湯？”

江晚棠面不改的冷笑著回懟：“怎麼，陛下會在意這些？”

“臣妾還以為陛下毫不避諱呢？”

姬無淵失笑，被噎得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是在記昨日他將在禪房桌案上親吻挑釁的仇......

見他不說話，江晚棠繼續道：“國師大人說了，陛下現在子虛，需每日多多進補。”

“他還說，您在這寺中破戒也不是一兩日了，不必在意這些虛禮。”

說罷，江晚棠又盛了一碗粥放在姬無淵的面前。

姬無淵沒想到，把自個兒給氣笑了。

他子虛？！

姬無淵沒說話，端起碗，修長的手指輕輕著瓷勺。

正低頭喝湯時，他突然“嘶”地倒吸一口冷氣，眉頭微蹙，手中的湯勺也隨之一頓，掉落在瓷碗中，發出聲響。

“怎麼了？”江晚棠匆忙的站起來，手去攙扶他的手臂，出聲道：“是不是扯到傷口了？”

姬無淵的眼中閃過一得逞的笑意，轉瞬即逝。

他微微側過頭，語氣帶著幾分虛弱：“無礙，只是...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