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淵說完，閉上了雙眼，將懷中的人兒抱得更了一些。

有什麼溫熱的，落在了江晚棠的脖頸上，瞬間暈開一片說不出的灼燙和濡。

是他的眼淚？

江晚棠心中重重一，面對眼前這個抱著自己的男人，心緒復雜。

看著姬無淵這般，江晚棠說不上來心里是怎麼樣的一種，但總歸是不太好的。

也沒想到，姬無淵會就這般輕易的答應了的所求。

就這樣，姬無淵抱了許久，許久......

久到他差點生了能同天長地久的錯覺。

夜里，國師寂空來取心頭的時候，姬無淵將江晚棠趕了出去。

他不想讓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亦不想讓因此心生愧疚，盡管他知道這樣的可能很小。

禪房，燭火搖曳。

姬無淵依靠在木椅上，見寂空拿著取的長銀針過來，他便徑直褪下了上袍，出壯有力的上半。

“開始吧。”他的聲音很平靜。

寂空看著他口上已經滲出跡的傷痕，皺了眉頭，語氣幾分詫異：“陛下這是......”

姬無淵不說話，顯然是不愿意多說。

寂空搖頭輕嘆了一聲：“陛下，取心頭之痛，非常人所能忍，您......”

姬無淵不耐煩的打斷：“手。”

寂空聞言不再多說什麼，揭開他前染的白紗布條后，看見那模糊的傷口，無奈搖頭。

他于心不忍的將手中的長銀針，緩緩從姬無淵的傷口刺他的心口。

鮮順著銀針緩緩流出，滴玉碗中，一滴，兩滴......

而姬無淵的臉瞬間煞白起來，額頭上滲出細的汗珠。

他咬著牙，是一聲未吭。

而門外，靜靜站在廊下的江晚棠，聽到了里面姬無淵抑的急促息聲。

低垂著眉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平靜如水的外表下，唯有握的雙手能夠顯示主人的不平靜。

寂空取完，重新替姬無淵理了前傷口。

而此時他，已經給姬無淵服用了使人昏睡的藥丸。

錐心之痛，本就非常人能忍，更別說有舊傷在心。

若是一直醒著，不疼死，也能給人疼暈。

飛羽將人扶到了榻上，蓋好了被子。

寂空收拾好一切，起走了出去。

一出門便瞧見了站在門口的江晚棠，寂空搖了搖頭，低嘆了一聲：“孽緣啊......”

隨即，轉離開了禪房。

江晚棠面無表，在他離開后，緩緩走了進去，徑直走到姬無淵的榻前坐下。

往日里霸道強勢的男人，此刻面蒼白，虛弱的躺在床榻上。

確實是江晚棠從未見過的模樣。

靜靜地坐在一旁守著，記憶里自宮以來，似乎的每一次生病，姬無淵都會一直守著。

江晚棠看著姬無淵蒼白的面容，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姬無淵，走到這一步，或許，我們都錯了......”

有些傷害既已造，便很難再釋懷......

不管是，還是他。

這場棋局，看似姬無淵先低頭認輸，可江晚棠似乎也沒有贏。

國師以姬無淵的心頭為藥引，給姬無妄服了湯藥。

除了七日心頭之外，國師還需為他打坐誦經連續七七四十九天不間斷。

國師說，第一次取心頭，要謹防姬無淵夜里發起高熱。

是以，在看著國師為姬無妄服下藥，為他打坐誦經后，江晚棠便回來守著了。

時不時地手探探姬無淵的額頭溫度，好在一整夜都沒有發熱跡象。

翌日，清早，外面的風雪已停。

姬無淵疼醒來的時候，便看到趴在榻沿上睡著的江晚棠。

上還是穿著那單薄的，什麼也沒蓋，整個看起來小小的一團，趴睡在榻邊。

盡管禪房炭火燒得充足，可畢竟是深冬的天氣，夜里尤為寒涼。

竟這般睡了一夜......

姬無淵生氣的同時，又忍不住心疼。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抬手拿起了一旁的黑大氅，披在了的上。

在暗衛首領飛羽迎面走進來的時候，姬無淵直接一記冷眼掃了過去。

那眼神明顯是在責怪他怎麼照顧人的。

飛羽有苦難言，他一個整日打打殺殺的糙男人，又沒照顧過子。

再說，陛下的人，他也不敢照顧啊。

于是，飛羽張了張，想要開口認錯。

話未出口，便見姬無淵豎起一手指在邊，示意他閉。

飛羽立即噤聲，將到邊的話語盡數咽了下去。

接著，姬無淵起下了榻。

他的作很輕，生怕吵醒睡著的江晚棠。

姬無淵俯想要將睡著的江晚棠抱到榻上，然而一作，就扯到了口的傷，劇烈的疼痛讓他形一晃，險些站不穩。

飛羽見狀，連忙過去幫忙。

當他抬手向江晚棠的時候，一道凌厲可怕的視線掃了過來。

“手不想要了？”

姬無淵惻惻的聲音響起，帶著刺骨的寒意。

飛羽渾一僵，瞬間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

他連忙收回手，后退數步，低頭認錯：“屬下知錯！是屬下逾矩了！”

姬無淵薄冷淡的吐出兩個字：“出去。”

飛羽連忙退了出去，還不忘輕輕帶上了門。

姬無淵忍著心口的痛，手正去抱起江晚棠，這時睡著的江晚棠眼睫了，緩緩睜開了眼眸。

四目相對，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江晚棠的眼中本還在帶著幾分迷糊的睡意，卻在看清眼前之人時，一瞬清醒了過來。

目落在姬無淵蒼白的臉上，隨即看向了他前纏著的白紗布，那里已經滲出了點點的跡，顯然是傷口裂開了。

“陛下，你的傷......”江晚棠甫一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姬無淵的微微一僵，假裝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他眸暗了暗，淡淡道：“無礙。”

姬無淵的聲音很平靜，卻難掩話語中的一虛弱。

江晚棠起，道：“陛下先坐下，臣妾這就去尋國師過來。”

說完，扶著姬無淵坐回在榻上，便轉朝著禪房外走了出去。

姬無淵下意識的抬手，想要挽留，卻又生生收回了手。

幽深的瞳孔中，多了幾分晦暗的...

也許，只是想要去看看姬無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