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聞言，怔愣了一瞬。

手指無意識的攥了掌心，面難掩幾分張，問道：“那能救的他的...是誰？”

寂空深邃的目看向了見江晚棠，他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與他同樣擁有帝王命格，且脈相連的至親。”

“如今，這世上能同時備這兩樣條件的，唯有一人。”

幾乎是下意識的，江晚棠的腦海浮現出了姬無淵的影。

“帝王命格，脈至親......”江晚棠低聲的呢喃著這幾個字。

是了，能同時滿足這兩點的除了先帝，便只剩姬無淵了。

是姬無淵......

江晚棠踉蹌著后退了幾步，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墻壁。

低垂著眉眼，眸中閃過一抹復雜和糾結的緒。

寂空看著的反應，靜靜站在一旁，沒說話，手中的佛珠緩緩轉，發出細微的撞聲。

許久，禪房只剩下檀香裊裊。

江晚棠終是開口問道：“國師大人，那他要以何種方式相救？”

“代價是什麼？”

寂空淡淡道：“需要至親之人的心頭為藥引，每日三滴，連續七日。”

“代價便是陛下助鎮北王破劫，反噬自。”

“反噬自”江晚棠的瞳孔驟，手指深深陷掌心。

寂空點了點頭，道：“正是。”

“取之人需承錐心之痛，且七日之不得間斷，稍有差池，不僅前功盡棄，取之人也會有命危險。”

江晚棠瞳孔了，攥了手心，問道：“那他......會死嗎”

寂空一下便聽出了，口中的說的“他”是指誰。

“不至于死，陛下是一國之君，老衲也不可能讓他死。”

“只是，心脈損是免不了的......”

“好在陛下與王爺都正值盛年，日后多心修養些年月，也不是沒有恢復的可能。”

江晚棠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追問：“那對他的帝王命格會有影響嗎？”

“多會有一些影響，不過......”寂空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陛下乃天生的帝王命，孤煞紫微星，年坎坷，親緣淡薄，不會輕易改變他的帝王命勢。”

之后，江晚棠便沉默了下來。

很長一段時間，都一個人呆呆的守在姬無妄的榻前。

不知在想些什麼，蒼白憔悴的面容低垂著。

國師寂空離開時提醒，要在今日天黑之前做好決斷，不然姬無妄便是回天乏。

江晚棠坐在姬無妄的榻前，目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已經浮現出灰白的面容，心里說不出的難。

想救他。

想要他好好活著。

如果可以，寧愿能自己以命換命。

可是的命，救不了他......

而姬無淵想要他的命，他會愿意救他嗎？

更別說還有心頭和反噬......

江晚棠心里，一點把握都沒有。

看著外面快要暗下來的天，江晚棠緩緩起，走出了禪房。

寒風裹挾著飛雪，寒意撲面而來，穿著單薄的，好似覺不到冷一般。

剛走出禪房，抬眸便瞧見了站在廊下的謝之宴。

他披黑大氅，靜靜地立在風雪中，頭頂、肩上，，以及大氅上都有一層飄落的雪花，想來應是站了許久了。

拔的影，在風雪中顯得格外孤寂......

在江晚棠抬眸看向他之時，謝之宴似有所一般的轉看了過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

站在廊下，眸沉靜，頭上的素發帶在寒風中飄揚...

謝之宴的目依舊深邃而復雜。

江晚棠此刻已無心細究，目平靜的看著他，角微彎，勉強出了一抹淺淡的笑意。

走近兩步，行了一個道謝禮，隨后語氣認真的道：“謝之宴，此番......多謝你相助。”

看著蒼白憔悴的臉，謝之宴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復雜的神。

好似有千言萬語梗在間，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謝之宴上前一步，卻又生生停住，大氅下的一雙手，不自覺的握了起來。

兩人之間，始終相隔著一段距離。

江晚棠看著他不太好的臉，關心的道：“你上的傷......”

話音未落，謝之宴便已開口，聲音幾分低沉嘶啞：“小傷，無妨。”

江晚棠斂了斂眉，沒再多說什麼，便告辭離開。

謝之宴看著離開的背影，握的手微微抬起，卻又緩緩放下。

他目一瞬不瞬的看著離開，漫天的飛雪中，發間那隨風飛揚的發帶，好似能飄進人的心里。

在江晚棠走出一小段距離之后，謝之宴終是忍不住開了口：“陛下在西邊禪房理政務。”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令人難以察覺的關切和溫。

江晚棠的腳步微微一頓，說了一句“多謝”。

說完，沉默了片刻，又道：“謝之宴，你從來不欠我什麼，從來不欠。”

“沒有必要再為我卷進來。”

真論起來，也是欠。

隨后，便舉步往西邊禪房走去。

江晚棠的聲音同樣很輕，仿佛風一吹就會散去。

謝之宴默默看著離開的背影，這已經是第二次同自己說類似的話了。

他怎會不知心中所想。

只是他對的......從來都不只是什麼虧欠。

看了許久，直到江晚棠的影消失在視線中，謝之宴的角出一抹苦的笑意。

而一直站在他后的張龍，無奈搖了搖頭。

什麼小傷？！

分明差點去了大半條命。

頂著滿的傷，眼的站在這廊下吹了半日的冷風雪，不就是為了看人家一眼，說上這幾句話。

思及此，張龍搖頭嘆息：“大人，您是如何確定陛下此番一定會出手相救鎮北王？”

畢竟要姬無妄命的也是他，且不說救人的代價還不小...

謝之宴微揚了，角幾分然：“很簡單，因為陛下此刻比誰都清楚，若是姬無妄死了，他與江晚棠此生便再無可能。”

“這不是陛下所想看到的...”

“所以，便是為了，陛下也一定出手。”

他不但知道姬無淵會出手，他還知道姬無淵其實也在等，等主去找他。

這是他們之間，唯一的機會。

縱然傷害是真，可...也是真。

......

此時，西邊禪房，燭火搖曳。

姬無淵正端坐在桌案前，理桌上堆滿的奏折，

他上黑金的龍袍，在燭下泛著冷冽威嚴的寒，氣勢很強，神不怒自威。

這時，禪房外傳來暗衛首領飛羽的聲音。

“屬下參見皇后娘娘！”

接著，一素，頭上僅有幾發帶隨風飄揚的江晚棠，出現在禪房門口。

的發梢和肩頭都落了一些雪花。

姬無淵抬眸，看向江晚棠的眸，深如寒潭。

片刻后，他淡淡開口：“傻站在門口做什麼，有話進來說。”

聞言，江晚棠緩緩走了進去。

飛羽識相的關上了禪房的門。

江晚棠走到姬無淵的桌案前，雙徑直跪了下去。

姬無淵看著的舉，臉驟沉了下去。

他冷笑了聲，妖孽的面容，瞬間冷了好幾個度：“你這是在求孤？”

江晚棠抬眸看著他，眼中沒有一波瀾，的語氣平靜得可怕：“是。”

“臣妾有求于陛下。”

姬無淵瞇了瞇眸，眼中閃過一抹危險的彩。

他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江晚棠面前。

姬無淵在面前半蹲下，修長的手指抬起的下，與之對視，話語凜然：“是為了姬無妄？”

“你想讓孤出手救他，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