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之宴看著父親張擔憂的神，斂了斂眉，平靜的開口：“是。”

“你說什麼？！”謝崇瞳孔以眼可見的速度放大，踉蹌著后退了好幾步。

可謝之宴那雙清冷的眼眸里，始終平靜認真，沒有一一毫摻假的分。

“你你......你！”謝崇抖著出手指，指著他，一時難以接的道：“你是認真的？”

謝之宴神未變，平靜的語氣更多了幾分堅定：“是。”

“您知道的，我從不開玩笑。”

面對此刻冷靜到出奇的兒子，謝崇又氣又怒：“謝之宴！我看你是真魔怔了，人家兩人過得好好的，你又何必去橫一腳去搶？”

“皇后之位，天底下多子求都求不來的，你就不怕人家姑娘恨你？”

謝之宴輕笑了一聲，笑得漫不經心：“與尋常子不同。”

“若真如父親說的這般，兒子便會把這份心思爛在肚子里。”

謝崇氣極，臉鐵青，語氣也多了幾分威嚴的怒意：“就算是與旁的子不一樣，你又知道人家姑娘想要的是什麼？”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謝之宴直接開了口：“想要離開，想要自由。”

謝崇面難看，被噎得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握了握拳頭。

之后，神嚴肅的看向謝之宴，沉聲道：“你當知道，與皇帝搶人等同于謀逆。”

“你為永安侯府世子，要為了一個人，搭上我們整個侯府嗎？”

“你如此固執，膽大妄為，可想過可曾想過我們侯府的境？”

“阿宴，你一向是最冷靜理智的，應當比誰都清楚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就在謝侯爺想要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說時，謝之宴淡淡的開了口，語氣一貫的冷沉：“這也是今日我想同父親說的話。”

他抬眸，眸沉靜看著謝崇，一字一頓：“在回府前，兒子已經向族里去信，自請退出謝氏宗族。”

“你剛說什麼...”謝崇登時愣在了原地，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一旁的張龍更是驚得瞠目結舌：“主子，你......”

“父親，兒子深知自己接下來要做之事，大逆不道，自是不愿以一己之私，累及整個侯府與謝氏宗族。”

“是以......”說到此，謝之宴袍跪在了謝崇和祠堂的列祖列宗面前，面冷峻，平靜的眼神中劃過一抹堅定和決然：“不孝子孫謝之宴，今日自請退出謝族籍！”

“從今往后，所作所為，皆由我一人承擔，與侯府，與謝氏一族再無瓜葛。”

話落，謝之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記響頭，額頭滲出跡。

他說話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擲地有聲，落在這寂靜的祠堂，清晰的回著。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永安侯謝崇的心頭。

砸得他高大偉岸的形都搖晃了起來，扶著一旁的桌案，險些就要站不穩了。

謝崇一雙漆黑銳利的眼眸，死死的盯著跪在地上的謝之宴，眼眸泛起紅意的同時，大口著氣。

張龍見狀，忙過去攙扶著，為他順氣：“侯爺，您先消消氣......”

“謝之宴，你是不是瘋了？！”謝崇瞪大了一雙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兒子，聲音都在發抖：“離宗族，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你這一輩子，就徹底與謝氏一族斷了關系......”

“謝之宴，你可知道其中后果？”

“咱們永安侯府，可就只有你這一個繼承人。”

說罷，謝崇推開了一旁攙扶的張龍，一步一步走到謝之宴的面前。

每一步都似乎帶著無盡的沉重和沉痛。

謝之宴抬起頭來，那雙清冷的眸子里，滿是平靜，看不出一波瀾。

“我明白。”

謝之宴頓了頓，繼續道：“父親放心，我已在族中適齡的孩子中，挑選了幾個合適的繼承人選。”

“若可以，我會親自培養，不行也會有專門的人心栽培。”

“必不會讓咱們侯府，后繼無人。”

他的神，話語，都足夠的理智，冷靜。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越是這樣，謝崇便越是心中一痛。

再合適的，又有誰比得過自己這個文武雙絕，樣樣出類拔萃的兒子。

只是，知子莫若父。

看著謝之宴如今這番早已打點，計劃好一切，不留毫退路的做法，他這個做父親又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他是鐵了心的，不會回頭了。

這般想著，謝崇只覺心痛，無力和惋惜。

他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握著謝之宴的肩膀，用低沉微啞聲音喚了一句：“阿宴.....”

“孩兒在。”謝之宴語氣平靜，袖下的手不自覺的握。

謝崇痛心的道：“為了一個子，付出這一切，值得嗎？”

謝之宴角微揚，難得有了幾分笑意，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一字一頓：“父親，值得。”

謝崇心中一沉，不死心的繼續問道：“為什麼？”

“能不能告訴父親一個......非不可的理由？”

理由？

一個人，哪有什麼理由。

無非，是他貪著這一場與的沉淪......

但若此刻，要他非說一個......

謝之宴沉默了片刻，淺淡一笑，用平靜而又確切的語氣道：“在江南，是救了我一條命。”

謝崇瞳孔了，再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言語。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何況，人家姑娘，救了自己兒子的命......

謝崇著謝之宴，眼中滿是復雜糾結的緒：“阿宴，有幾句話，別怪為父說得難聽...”

“如今，你已不是昔前的大理寺卿，再沒了侯府的權勢和庇護，你拿什麼來同他爭？”

謝之宴不在意的笑了笑，道：“拿命。”

“如今，我唯有的，就是拼了這條命。”

他說的平靜，好似輕描淡寫。

卻讓謝崇瞬間倒吸一口冷氣，不說話了。

話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

短暫的沉默后...

謝之宴緩緩摘下腰間象征侯府繼承人的墨玉佩，雙手舉到謝崇面前，沉聲開口：“兒子心意已決，還父親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