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知道，這瓷瓶里面裝著的是——避子丸。

這是在們宮前，就已經備好了的。

每回江晚棠侍寢后，都會吃上一粒。

云裳從一開始便知道，姐姐沒想過要生孩子。

只是，以為如今的姐姐，和陛下不說深厚，至也是意正濃之際。

況且，陛下待姐姐也是一片真心。

以為他們的關系已經和從前的帝王，寵妃大不相同。

他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云裳看得分明，姐姐如今待陛下也不完全是無的......

只是......

這般想著，云裳嘆了一口氣，深深的看著江晚棠，良久，才緩緩道：“姐姐，真的不考慮和陛下生個孩子嗎？”

“云裳看得出來，陛下他......他真的很姐姐......”

“若是姐姐有了孩子，陛下一定會很高興的。”

云裳是真想著江晚棠能夠覓得良人，一生圓滿的。

于是，此時此刻，便忍不住的勸道：“姐姐，陛下畢竟是一國之君，不可能沒有子嗣的。”

“而姐姐也再過不到一月，便是這六宮之主了......”

“姐姐又為何拂了陛下的心意，生個孩子，穩坐中宮之位，將陛下牢牢的抓在手上，不好嗎？”

云裳說的是真心話，且不說姬無淵有多寵江晚棠，便是尋常男子都做不到這般，更何況是一位九五之尊。

姐姐若是要和陛下長久的走下去，為后宮之主，沒有子嗣是不行的。

江晚棠聞言卻是笑笑，對著銅鏡輕輕抿下紅紙，鏡中人絕傾城，艷不可方。

起走到窗邊，“吱呀”一聲推開了窗，大的冷風裹挾著細的雪竄了進來，驅散了殿的融融暖意。

江晚棠靜靜地站在窗前，凝著窗外，雪花紛紛揚揚地不斷飄落，肆意飛舞在灰暗的天空之下，似是無數破碎的夢境。

院中的花草樹木皆被大雪覆蓋，看不出半點原來的，目皆是一片刺眼的白。

一如前世...

江晚棠看著看著，眸悠遠。

云裳見狀拿了雪白的狐裘披風上前，披在江晚棠的肩上。

站在江晚棠的側，順著的目，看向窗外的冰天雪地。

許久，江晚棠才緩緩開口，的聲音輕卻又著幾分難以捉的意味。

說：“你的好意，姐姐都明白。”

說著，微微頓了頓，目依舊凝視著遠方，“但你知道我為何不愿要孩子嗎？”

云裳聞言，心中微微一怔，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江晚棠的側臉，只見面平靜，可那雙目之中卻是一片黯然，像是藏著無盡的心事。

云裳沉了一會，開口道：“因為姐姐不敢相信陛下的心意？”

“沒有...”江晚棠輕笑著搖了搖頭，道：“我相信他是我的。”

“那是為何？”云裳狐疑道。

“一個人可以無拘無束，但有了孩子卻不同。”

“因為孩子是羈絆。”江晚棠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低得幾乎要被風雪聲淹沒：“有了孩子，便有了牽絆。”

“人只要心中有牽絆，便永遠困在牢籠！”

“就算日后走到天涯海角，你終究，不得不回來......”

云裳心中一，雙眸震驚的看著江晚棠，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姐姐的意思是......”

江晚棠笑了笑，什麼都未再說。

今年的初雪來得倒是，又猛又急。

紛紛揚揚的大雪，連著下了整整三日，還未有要停趨勢。

江晚棠便是這樣站在窗前，看了三日的雪。

因著婚期提前的緣故，姬無淵近日好似也是格外的忙碌了起來，但即便再忙，每到夜里，長樂宮的寢殿依舊是，朝云暮雨，夜夜春宵，不曾停歇。

燭火搖曳，匿著一室旖旎的大好春......

......

這一日，江晚棠早上醒來的時候，難得的姬無淵還在側。

窗外，雪漫漫。

姬無淵抱著懷中的江晚棠，靠坐在寢殿的榻上，他抬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著江晚棠披散的墨發，那般癡迷的目，那樣繾綣的姿態......

許久，他開口，嗓音低啞溫：“棠兒，等再過半個來月，就是我們的帝后大婚了......”

“到時，你便是這大盛的皇后，是我姬無淵的名正言順的妻子。”

“棠兒期待嗎？”

江晚棠抬眸，微笑著看他，隨后點了點頭。

姬無淵臉上的笑意加深，說不出的滿足，他抱著江晚棠，語調愈發溫寵溺，他說：“棠兒，我會永遠你，一輩子疼你，護你......”

他還說：“棠兒，從今往后，皇宮便是我們的家。”

“我會將棠兒想要的一切，都送到棠兒面前......”

類似的話，江晚棠這幾日已經聽了許多許多遍了。

姬無淵說得句句肺腑，字字認真，

就好似，他愿意為了，付出一切。

可他越是這般，江晚棠便越是覺著心中酸。

于是，同樣溫的看著他，笑著說：“好。”

等到姬無淵離開后，王福海帶著宮人們照常將膳房燉好的藥膳和補湯送了過來。

江晚棠知道這些所謂的藥膳和補湯，其實都是助孕的，比坐胎藥效果還好。

亦知道，姬無淵迫切的，想要讓懷上一個孩子。

這些，江晚棠都知道，但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將這些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