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薄霧消退，天大亮...

溫暖的金出云層，一點一點的驅散了冬日的寒冷氣息。

層層明黃的鮫紗帳后，寬大的龍榻上，江晚棠悠悠轉醒，用力睜開疲憊的雙眼，看著頭頂的明黃帳幔，意識漸漸回籠。

這......是在姬無淵的太極宮。

側早已經沒有了姬無淵的影，看得出來他最近是真的很忙了。

江晚棠了，小腰又酸又疼，上也好不到哪去。

回想起兩人昨夜在書房的種種瘋狂，江晚棠不由的小臉又泛起了紅。

狗男人自從開葷后，行為是越發的孟浪了......

這般熱激烈的癡纏與溫存，不讓有些吃不消了。

江晚棠長嘆了一聲，著自己酸痛的腰，緩緩挪著子下了榻。

寢殿外守著宮人們聽到靜，這才紛紛進來伺候江晚棠梳洗。

一番收拾后，便見王福海帶著一眾宮人將午膳傳了過來。

宮人們魚貫而，腳步輕盈，手中托著擺滿珍饈饌的托盤，有序地擺放在桌上，致的瓷盤里，盛著澤人的菜肴，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王福海走到江晚棠面前，笑著行了禮，聲音帶著恰到好的恭謹：“娘娘，陛下還在宣政殿與朝中大臣商議要事，一時無暇過來陪娘娘用膳，特意吩咐奴才過來伺候。”

說罷，他微微側，手示意江晚棠移步大殿用餐。

江晚棠微微點頭，款步走了過去，掃視一眼滿桌菜肴，對著王福海問道：“陛下可有按時用膳？”

王福海笑著道：“已經讓人傳膳過去了。”

江晚棠便沒再說什麼。

午膳后，江晚棠從太極宮出來，冬日的灑在上，帶來暖意。

云裳牽著的手，扶上輦，一行人便沿著宮道往長樂宮走去。

在路過花園時，江晚棠遠遠的便瞧見一緋紅袍的謝之宴行匆匆朝著的宮外走去。

在江晚棠看過來之時，謝之宴也注意到了，腳步微微頓住。

兩人短暫的視線相后，謝之宴的神一如上次書房外遇見時那般復雜。

隨后，謝之宴便收回視線，舉步離開。

“謝大人...”

江晚棠率先開口喚住了他。

的聲音清脆，帶著幾分笑意。

謝之宴形一頓，緩緩轉過來，臉上已恢復了平日里的淡然，他拱手行禮。

江晚棠抬了抬手，輦停下，從輦下來，款款走向謝之宴。

似笑非笑的看著謝之宴，輕笑了聲：“謝大人走這麼快做什麼，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謝之宴看著倒打一耙的某只“小狐貍”，不彎了彎角，眼中閃過一抹無奈與寵溺，轉瞬即逝，隨即恢復了那副清冷如玉的模樣。

他勾笑了笑，溫聲道：“娘娘說笑了，微臣能做什麼虧心事？”

江晚棠微微歪頭，目流轉，似在細細打量他，語調拖長：“哦？誰知道呢？謝大人藏得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說著，話鋒一轉，那眼神也頗有些意味深長：“不過我倒是有一事想請教謝大人，不知謝大人能否慷慨賜教？”

謝之宴角的笑意加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在此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話落，他眼中的眸深暗了幾分，很快便又恢復自然。

江晚棠分明的看見他眼中翻涌的復雜緒。

他說：“在你看來，調查南宮一族之事，與你的兄長江槐舟，這兩者之間，孰輕孰重？”

江晚棠微微一怔，似沒想到他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

這兩者之間......

江晚棠心中一驚，瞬間警覺道：“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兄長與南宮一族有何干系？”

“因為南宮琉璃？”

面對江晚棠接連的疑問，謝之宴眸沉靜，可若是細看，便會發現里面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凝重晦暗。

沉默片刻后，他輕笑著開口：“我隨便問問，畢竟也不是沒有可能。”

“倘若兩者只能選其一，你當作何抉擇？”

江晚棠毫不猶豫的道：“當然是兄長重要。”

謝之宴看著，笑了笑，笑意帶著不經意的溫：“既是如此，那便不要再查下去。”

“就這樣，安安穩穩的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說完，他頓了頓，神認真了幾分，又道：“事的真相如何，有時候往往沒有那麼重要，開心的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你說，是嗎？”

這話，還真不像是從堂堂大理寺卿謝之宴里說出來的。

江晚棠看著他，神一時忪怔。

之后，便是冗長的沉默，兩人都沒再說話。

回長樂宮的這一路上，江晚棠都在琢磨著謝之宴說的那番話。

才恍然意識到，原來，不是查不到。

而是，有人不想讓查到。

至于，這個人是誰......

江晚棠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卻是說不出的自嘲與然。

他們之間，果然還是做不到真正的......坦誠相待。

不論是他，還是。

但這樣，江晚棠反倒覺得正常。

連日來的溫繾綣，意，倒是教險些忘了，他畢竟是一個帝王。

所謂的一腔赤忱，坦誠相待，本就是一句難能可貴的誓言。

既然這份中注定摻雜著謊言，那麼的瞞也就變得問心無愧。

......

時間一晃，又過了好些日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冬日里的寒意也愈來愈甚。

姬無淵依舊是每日都很忙的樣子，但即便再忙他也會空出時間來陪江晚棠用膳，就寢。

而自那日后，江晚棠也沒有再繼續追查南宮一族之事。

倒不是放棄了，而是他既有心阻撓，那便勢必不會讓查到什麼。

只是這樣一來，反倒是讓江晚棠更加確信自己與文德太后和南宮氏族有關。

不怪姬無淵。

因為，若換做是，亦是如此。

又是一年寒冬臘月日...

這日，江晚棠著一廣袖冬，上裹著厚重的雪白狐裘，獨自站在長樂院中禿禿的樹干下，看著眼前一片灰蒙蒙的天際，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