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熠端起手中的酒杯，站起，走向一旁雕花窗臺，目向眼前繁華的夜景。

沉默片刻后，他淡淡開口：“你們都在朝著自己的方向和人生往前走。”

“只有我一個人，還停留在原地。”

“我以為只要守著曾經的那份誼，我們之間就還能和從前一樣。”

說罷，趙熠看著手中的酒杯，苦的笑了笑。

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年游......

他微微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滋味在舌尖散開。

謝之宴見狀，眼眸微，幾分復雜繁沉。

隨后，他站起來，走到了趙熠側，一同俯瞰著這整個尋歡樓的繁華盛景。

謝之宴輕輕拍了拍趙熠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開口：“滿京城，誰人不識你趙二公子，又有誰能將青樓開全京城一家獨大，人人嘆服的空前盛況？”

“趙熠，你也不差！”

“只是我們每個人擅長的領域不同......”

“姬無淵善權謀，我喜探案，而你懂樂。”

“我們每個人，其實都在往自己所選的道路上行走，看似迥異幾個人，卻又殊途同歸。”

“你說我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但你又何嘗不是？”

“這尋歡樓，掌握著整個京城最龐大而的報來源，是這點就比大理寺強出不。”

趙熠形猛地一震，目怔怔的看向謝之宴，不敢置信的道：“真的嗎？”

“我真有你說的這麼厲害？！”

謝之宴笑了笑，眼底的認真神不摻半分作假的分，他說：“真的。”

他還說：“趙熠，你能說出今日這番話，我很欣。”

“其實，像你這樣，能一直活得灑自在，就很好。”

趙熠聞言，眼神中先是閃過一驚訝，隨后垂下了眸。

謝之宴看破不說破，繼續道：“人都是會變的，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會停留在原地。”

“他是，我是，你亦是。”

“未變的，只有初心。”

趙熠抬眸看向謝之宴，眼中已有了幾分神采，也多了幾分釋然。

他笑著拍了拍謝之宴的肩膀，道：“你說的對。”

“過往是過往，當下是當下。”

隨后，他又恢復了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擺手道：“罷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小爺我就不適合聊這些有深度的話題，走，我們繼續喝酒......”

兩人倚在窗邊，你一杯，我一杯的繼續喝著酒。

直到月上中天，大街上的人煙漸漸疏散，繁華的街道一片寂靜。

趙熠已然喝的醉醺醺的趴在桌案上，里還不斷的叭叭叭個不停。

謝之宴俊秀的臉上染上了幾分醉意的紅暈，眼神卻是一片清明。

深夜的涼風漸起，帶著寒意，吹進窗欞，吹著他的發。

謝之宴倚坐在窗臺邊，手里提著未喝完的一壺烈酒，抬眸看著天上懸掛著的那潔白清冷皎月，眼神落寞又復雜。

趴在桌案上的趙熠冷得打了個哆嗦，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謝之宴，眼神迷離，里模糊不清的道：“阿宴啊，你知道嗎？”

“我時常在想，若是那日我不多詛咒你與表哥上同一個子，是不是就不會有今日這般局面？”

“其實今日說這些，我是真的很怕你們最后會因為一個子，拔劍相向......”

謝之宴回眸看著他，眼神里一片晦暗幽深。

許久，他輕聲道：“若是真有這麼一日，也與你無關。”

趙熠醉醺醺的點了點頭，一邊打著酒嗝，又斷斷續續的道：“說實話...嗝...我本以為....嗝...像你們兩人這般不喜...最后都是隨便找個家世相當的子...綿延子嗣...嗝...無趣的過一生的......”

說罷，他又倒在了酒桌上。

誠然，他說的沒錯。

謝之宴眼神染上了黯然，今夜喝了這麼多的酒，他反而還是異常的清醒。

若不是遇見江晚棠，他的人生軌跡，應當就是最后娶一個門當戶對，溫婉賢淑的子，度過一生。

但他自小到的禮義廉恥，規矩教養就是那般。

確實是無趣。

不知怎的，謝之宴的腦海里突然就想起在尋歡樓里，初見江晚棠的那一幕，那抹烈焰一般的紅，那般張揚不羈的子，又那般驚世駭俗的舉......

現在想來，便是在那時，就已經是莫名被吸引了吧。

這般想著，謝之宴的角不自覺的出了一抹溫的笑意，眼神都不和了幾分。

他曾并不覺得一個人有什麼不好，也不害怕孤獨。

直到，遇見了......

一想到，若是能與他喜歡的人，共度余生，他就沒那麼想忍孤獨了。

謝之宴看著天上的皎月，笑了笑，仰頭將壺中酒一飲而盡，烈酒，卻難掩心中苦......

......

翌日，江晚棠在太極宮寢殿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

準確來說，是被人親醒的......

江晚棠迷迷糊糊的睜眼，看著眼前某個像死鬼一般的男人，頓時氣不打一來。

說好的就一會，結果又是哄著折騰了一整夜。

男人的，騙人的鬼。

江晚棠想都未想，抬手便是一掌打了過去。

“啪”的一聲，在寂靜的殿響起，異常的清脆。

江晚棠瞬間反應過來，剛剛打的是姬無淵的臉？！！

愣住了......

突然被打的姬無淵，也愣住了，停下了作。

在姬無淵做出反應之前，江晚棠驀地一下埋頭鉆進了裘被里，裝起了頭烏。

居然......居然打了姬無淵的臉？！

姬無淵抬手了自己被打的臉，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躲在被子里的江晚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