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棠看著姬無妄眼底的亮和興之，話到邊，到底是失了言語。

姬無妄還在繼續說著：“阿棠，你還沒去過北境吧？”

“那里已不似別人口中傳言的那般苦寒之地。”

“北境如今四季花開不敗，春有海棠，夏有荷花，秋有金桂香，冬有臘梅，還有我親自為你種的一片桃林......”

“阿棠...可愿與我一起回北境？”

姬無妄知道的顧慮，率先開口：“阿棠，只要你開口，其他的事，我都會解決。”

“你...愿意嗎？”

說到最后，姬無妄俊的面容上，難掩不安，忐忑。

江晚棠瞳孔，旋即轉過了，不再看他。

嘆息了一聲，淡淡開口：“王爺，你何必如此？”

“那些前塵往事，過去了便是過去了，我們不可能再回到過去...”

“也不可能再重新來過。”

“我已經不是當初的野丫頭了，王爺就當從來沒有見過我，就當...”說到此，江晚棠閉了閉眼：“就當那個小丫頭死在了當年的那場大火里......”

姬無妄心中一窒，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他踉蹌著后退了幾步，險些沒站穩，倒了下去。

他痛苦的捂住心臟位置，神悲痛，語氣固執而又偏執：“可以的...”

“可以的，阿棠......”

“我們可以回到過去的。”

說到最后，姬無妄眼底的亮一點點暗了下去，有晶瑩的水閃爍著...

江晚棠回過來，抬眸看向了他，眼神潤又平靜：“王爺，我......”

“別說...”姬無妄出聲打斷：“阿棠，不要說了......求你......”

江晚棠雙手攥，聲音依舊平靜：“如你所見。”

“從前，我或許很喜歡你......”

而此時已經抵達暗牢的姬無淵，正好就聽到了江晚棠的后面那句‘喜歡’。

他額頭的青筋瞬間迸起，強下進去將人帶走的沖。

他以為醒來，會先想到自己，可卻是一聲不響的直接孤來了地牢，找姬無妄。

這也就罷了。

偏偏一來就讓他聽到了江晚棠方才那句話，這對他來說，無異于是在誅他的心。

他一雙手死死握，發了紅的眼眸，目一瞬不瞬的盯著暗牢的那抹影，心臟像是在被人撕扯一般，痛得厲害。

地牢，江晚棠頓了頓，話鋒一轉：“但現在，我只他。”

“所以，如你所見，我上了姬無淵。”

說罷，江晚棠余瞥了一眼地牢門口方向。

方才還怒不可遏的姬無淵，瞬間就平復了下來，滿眼的驚詫和錯愕。

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說，上了自己？！！

姬無淵震驚的看著里面的那抹影，眉眼間都是無法收斂的意外之。

之后，便是心中涌起一陣激和狂喜。

跟在他后的王福海，幾乎聽不到地牢兩人在說什麼。

見姬無淵一不的站在門口，他戰戰兢兢的問道：“陛下，咱們不進去了嗎？”

姬無淵回過神來，眼里帶上了一點笑意，淡淡道：“不必了。”

說完，便轉離開。

王福海在原地愣了一瞬，看著已經走遠的姬無淵，忙又跟了上去，話語急切：“陛下，這是要去哪啊？”

姬無淵清淡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回去上朝。”

與他的輕松喜悅相反，此刻的地牢的姬無妄，心碎落了滿地。

他腦海中不斷重復著六年前兩人的約定。

那時的江晚棠在山上苦練劍不小心扭到了腳，他將一路背回小竹屋。

趴在他的背上，孩子氣的說：“小七哥哥，你以后不能喜歡別人，只能喜歡阿棠。”

他笑著問道：“那阿棠呢？會不會喜歡上別人？”

當時的拍著脯道：“哥哥這麼好，我怎麼會看上別人呢，阿棠永遠永遠......永遠都只會喜歡我的小七哥哥呀！”

回憶一遍遍凌遲著姬無妄的神經，他覺得不上氣來，很難，很痛苦。

他的手捂著口，的按著心臟的位置，剜心刻骨的疼痛卻沒有緩和的跡象。

怎麼會這麼痛？

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姬無妄的肩膀微微塌下去，眉目間流出茫然。

他愴然一笑，原來，心痛，可以這樣的痛......

姬無妄深深的注視著江晚棠，眸中碎閃爍，眼瞼，鼻尖都染上一抹淡淡的紅意，臉卻是蒼白的不像話。

好似被打碎的玉瓷，碎片落了一地。

許久，他才緩緩道：“為什麼？”

“不是說......會永遠只喜歡我嗎？”

他的嗓音還是一貫的溫好聽，可是此刻里面卻充滿了無力和破碎。

他說：“為什麼......阿棠？”

“明明是我們最先遇見的......”

“明明該是我的妻子......”

“明明我那麼艱難的找了你那麼久，從未敢有過一刻的松懈......”

“明明......

“我們好不容易......才重逢......”

說著，姬無妄的眼底流出無盡的落寞與哀傷：“怎麼就......突然上他了呢？”

他眸中的碎，如晶瑩的珍珠般，一顆接一顆地順著他那蒼白的臉頰緩緩滾落...

“為什麼......為什麼啊？”

“是我不夠好嗎？”

“阿棠若是想當皇后，我也可以為你爭的......”

為什麼？

這世上的事，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左右不過一句：造化弄人，有緣無分。

江晚棠緩緩閉上眼，只覺得眼眶灼熱的，酸痛之明顯。

開口，語調是同樣的沙啞：“對不起，是我食言了......”

“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這樣犧牲。”

“不，你值得！”姬無妄嗓音低啞，他蒼白薄抖幾瞬后，極盡苦：“是我來晚了......”

但凡他們早半年重逢......

但凡......

他們之間，或許都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終究是天意弄人，他們之間相隔的六年，了阻攔他們的一道大坎。

時間愚弄了他整整六年，

他終究，還是把他心的小姑娘，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