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毒的話,那他們一開始的調查方向便錯了。
用治療疫癥的法子來治毒,所以才會遲遲沒有研制出解藥?
這般想著,江晚棠帶人快速趕往了幾可能被人投毒的地方。
而能影響花草樹木的,除了空氣,土壤,便是水了。
這三者中,唯有水是最好作的。
江晚棠帶著人在附近的水源都看了看,確實河里的魚蝦都死了。
于是,江晚棠將連向村子各的水源都帶讓人帶回去給大夫,疫醫們檢查是何毒,甚至派人去找了專門解毒大夫過來。
忙活了一日,直接讓人為在村子外不遠搭建了一個臨時休息用的帳篷。
回到帳篷時,剛剛上一口氣,就有人來稟告,說水源已經查出來了。
幾位大夫面面相覷,得出的結論一致是無毒。
這個結果,一時間讓江晚棠無法認同,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滿是錯愕的看向對面面凝重的謝之宴,低聲道:“真的不是水的問題嗎?”
“這些大夫都是行醫多年,經驗富的醫者,不可能弄錯。”謝之宴語氣確鑿。
眼看著有了點希,事突然就又蒙上了一層疑云。
仿佛一團麻,所有的一切牽扯錯,繁雜到了極致,難以理出一個頭緒來。
可拖出去焚燒的尸,卻是越來越多。
江晚棠好不容易緩和一點的緒又變得低落。
站在村口,看著村尾源源不斷的漫天火,突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的無力。
謝之宴的越來越虛弱,咳嗽也越來越嚴重,今日還吐了好幾次。
他以為他瞞著,就不知道。
可江晚棠早就看出來了,所以在他抑這些癥狀的時候,便轉離開。
深知,照這樣下去,他抗不過幾日了......
江晚棠真怕某一日,那片火中焚燒的會是謝之宴的尸。
靜靜地站著,目始終注視著那片火,眼眸泛紅,就連那顆紅的淚痣都染上了幾分哀傷之。
站了許久,思緒卻始終如一團麻。
而不知道的是,營帳的謝之宴卻是一直在看。
謝之宴躺在躺椅上,他的已經沒法支撐長時間的站立了,甚至連短時間也勉強。
他靜靜地看著江晚棠,眸很深,眼神是說不出的復雜。
他知道江晚棠在想什麼。
一旁的張龍看看謝之宴,又看看江晚棠,言又止,神滿是糾結。
謝之宴語氣淡淡,卻又著幾分虛弱:“想說什麼便說吧。”
張龍看著他,中生,嗓音沙啞:“大人,您真的不打算告訴嗎?”
“哪怕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不說嗎?”
“您明明知道一直在暗中調查南宮一族之事,若不是您一直在后面為清除痕跡,陛下應該早就發現了。”
“還有宮宴那次,也是您讓刑部尚書王安平認下了殺死雷石和戚貴一事。”
“......”
謝之宴勾笑了笑,笑意散漫溫:“有些事,如果帶給的只是徒增煩惱和傷痛,那麼我愿永遠不會知道。”
就好比,他心悅,這件事。
張龍張了張,不知該說什麼。
無話可說。
片刻后,謝之宴抬了抬手,張龍俯下,謝之宴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隨后,張龍大步向村口的江晚棠走去。
直到張龍走到江晚棠的面前,后者才反應過來。
兩人之間隔著一道圍欄,都以面罩遮面。
張龍看著江晚棠,雙手抱拳,語氣恭敬道:“江二小姐,我家大人有幾句話讓我帶給您。”
江晚棠斂了思緒,微微頷首。
張龍開口道:“他說檢查的水源沒問題,不代表問題不是出在水源上。”
“他還說,讓您不要其他事影響,相信自己的想法和判斷。”
江晚棠怔了怔,目看向了謝之宴的營帳方向。
“他還說了什麼?”
張龍搖了搖頭,道:“沒有了,就這兩句。”
江晚棠點了點頭,語氣干:“好”。
而后,張龍便轉離開。
江晚棠看著他的背影,腦中靈一閃,突然出聲道:“等等...”
張龍聞言轉過來,不解的看著。
江晚棠沉聲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段時日一直是你跟在你家謝大人邊,對嗎?”
張龍點了點頭:“是,沒錯。”
江晚棠眼眸亮了亮,追問道:“那你為何沒有染上疫癥?”
整片村子里,沒有染的除了那些大夫外,唯一沒有被染的便只有張龍一人。
若是說那些大夫有自的防法子,那麼張龍呢?
他可是從封村前,就一直跟在謝之宴邊的。
張龍虎軀一震,瞳孔猛睜,顯然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隨后江晚棠又問了張龍許多奇怪平常的問題。
張龍整個人都被問的云里霧里,愣愣的,問什麼就老實答什麼。
而后,便見江晚棠轉快步離開了。
徒留一臉懵愣的張龍站在原地。
只是,張龍回去的時候,又見著謝之宴彎吐出了一口。
他連忙跑過去攙扶,眼神里都是悲痛的。
謝之宴問他說了那麼久,同江晚棠說了什麼。
張龍替他拭著角的跡,思忖了片刻,還是選擇了瞞。
他說:“沒什麼,江二小姐問了些關于您的病,屬下都是按照您叮囑的說與聽。”
“讓我轉告您,說讓您多保重,還說...說......”
后面那句,張龍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怎麼聽都不像是什麼好話,燙的很。
謝之宴直覺不會是什麼好話,頗有興致的道:“說什麼?”
張龍閉了閉眼,咬牙道:“說禍害千年,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謝之宴勾了勾,笑意溫,帶著嘆息:“真傻。”
隨后,他躺在躺椅上,抬起一只手,向天空懸掛的月亮...
他本就是冷的白,如今褪盡,病態的白更是白得嚇人。
可謝之宴卻渾然不覺,他眼底的笑意漸漸翻涌起來,帶著許多復雜濃烈的緒。
他開口,聲音很輕很輕:“若是某一日,我快不行了...”
“想個法子,將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