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此后再無臨侯府。
孫氏拿著多年積攢下來的銀子,買了個小宅子,帶著慕云逸和慕云依一起住。
慕高遠灰頭土臉地帶著病怏怏的慕老夫人和瘋瘋癲癲的慕云薇回了老家。
沈若錦親自送母親的骨棺進沈家祖墳,與此同時,沈家兒郎們和雷方澤夾擊西昌人,捷報頻傳。
這次不管西昌人投降與否,他們都不斷進攻,一路打到西昌王庭去。
而南州那邊,霍飛帶著定南軍和東州軍反殺南謁人,半個多月下來,便打得南謁人毫無還手之力。
南謁七皇子離野率眾來降,盛京時,正好是正月十五,上元節。
滿城燈火璀璨。
離野宮面圣,在宮宴上當著文武百的面,對沈若錦說:“我愿宮為妃,讓南謁和大齊永結為好。”
群臣嘩然。
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了沈若錦和秦瑯臉上。
先前秦瑯在沈若錦的登基大典上,獻上北漠江山,從此大齊與北漠合二為一。
他們夫妻二人共掌萬里江山。
現在又來了一個南謁七皇子離野,自愿宮為妃,為此不惜獻上南謁。
沈若錦還沒說話,秦瑯先笑了,“如今南謁戰敗,你有什麼資格提這種要求?”
離野道:“即便南謁戰敗,疆土仍舊廣闊,若要戰到底,大齊的兵馬必定損耗頗多,我此來大齊,是為減傷亡……”
他說:“只立和約,難以取信圣上,如今就只剩下和親一個法子。”
底下群臣議論紛紛。
北漠大臣極力反對。
大齊的臣子們倒是覺得,讓離野進宮為妃也不是不行。
反正圣上已經收了北漠皇帝,再來一個南謁皇子,也沒什麼。
秦瑯聽到這話都氣笑了,他的目一一掃過那些說“也可以”的大臣們,將他們的模樣的姓名全都記下。
改日,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這個上元佳節,讓離野這麼一鬧,宮宴都提前散了。
秦瑯扶著沈若錦先行回寢殿,哪知道離野竟然還追了上來。
“姐姐!”
離野還像以前那樣喊沈若錦。
秦瑯一聽到離野這樣喊,就心火直冒。
偏偏沈若錦聞聲便停下了腳步,秦瑯只能跟一起停下。
離野見狀,含笑上前道:“我不遠千里而來,能不能同姐姐單獨說幾句話?”
沈若錦看了秦瑯一眼,同他說:“你先回去。”
秦瑯難以置信道:“你趕我走?”
“沒有趕你。”沈若錦聞聲道:“只是讓你先回去歇息。”
秦瑯道:“你跟他有什麼好說的?”
關鍵是離野剛剛才說了想要宮為妃。
沈若錦這種時候單獨跟他相,那些大臣們說不定就揣測圣意,覺得是樂見其的。
沈若錦道:“離野代表南謁而來,我跟他說的自然是國事。”
秦瑯耐著子說:“今夜天已晚,有什麼事,不如明日再說?”
沈若錦定定看著他,喊了聲“秦瑯。”
每次沈若錦連名帶姓地喊他,秦瑯就安分了。
秦瑯理了理的襟,“那我先回寢殿,你也早些回來。”
沈若錦“嗯”了一聲,“去吧。”
秦瑯帶著幾個侍先行一步,走出去沒多遠,他又回頭看了離野一眼,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離野朝他笑了笑,頗有些挑釁的意味。
秦瑯拂袖而去。
“你別氣他。”
沈若錦不用回頭都知道秦瑯生氣了。
離野愣了一下,徐徐笑道:“姐姐真是偏心,明明是他先嚇唬我的。”
沈若錦不急不緩道:“他是我夫君,我自然是偏心他的。”
離野沒想到沈若錦會說的這麼直接,微微一愣。
過了片刻,離野才緩過神來,朝沈若錦笑道:“今夜月甚好,姐姐陪我去花園走走吧。”
沈若錦抬手示意宮人們提著燈盞前頭照亮。
已經懷胎八月,玄龍袍都遮不住腹部突出,走路也慢悠悠的。
離野看著隆起的腹部,說不嫉妒秦瑯是假的。
可即便是他,也沒有想到秦瑯做了北漠皇帝之后,竟然能做出將北漠江山拱手讓給沈若錦的事來。
而他為南謁七皇子,在大齊的時候,沒能攔住父皇趁火打劫,只能在南謁戰敗之后,爭取來盛京獻降的機會。
眼下是正月里,夜風帶著寒意撲面而來。
沈若錦披著狐裘,倒不覺得冷。
離野走在側,跟前后的宮人都隔了幾步遠,“姐姐……”
沈若錦道:“有話直說。”
“姐姐還是跟以前一樣。”離野頗有些無奈道:“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都比不上秦瑯?”
沈若錦道:“他是我此生唯一,你跟他比什麼?”
“此生唯一?”離野道:“哪怕我獻上南謁,你也不肯讓我進宮為妃?”
沈若錦說:“不愿意。”
“姐姐……”
離野沒想到拒絕得這麼直接,當即停下腳步,愣愣地看著。
沈若錦道:“南謁戰敗已定局,你若愿意獻上南謁,我便封你為南謁王,許你們離氏一族留守王城。若你不愿意,那我讓霍飛一路打到你們南謁王城去,直到把你們打服打怕為止。”
離野道:“姐姐對我,當真沒有半分意?”
當初在南謁的時候,離野放們離開王城,確實是有幾分義在的。
但那跟無關。
沈若錦從來沒有想過要跟離野有什麼意。
所以在對方這樣問的時候,十分直接了當地回答:“沒有。”
離野頓了頓,“姐姐對我……還真是狠心啊。”
“離野,我不會騙你。”沈若錦道:“南謁這次趁著大齊想趁火打劫,本就要付出代價,我是看在你的面子,才接南謁獻降,但南謁此后不得再以南謁國自稱,只能是我大齊的一方疆土。”
在這事上,秦瑯給了所有。
哪怕秦瑯做北漠皇帝的時候,可以廣納后宮,可他并沒有那樣做。
哪怕當時沈若錦和他遠隔萬里,秦瑯給了足夠的偏和執著。
如今換沈若錦可以有更多的選擇,也愿意為了秦瑯,拋開除他之外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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