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上巳節之后,秦瑯就恢復了天天進宮幫六皇子元平理政務的忙碌日子。
江春曉不知怎麼說了江大人,江家竟然真的肯讓一個姑娘家,千里迢迢去西疆。
江家婢過來告訴沈若錦此事的時候,很是震驚了一番,立刻安排了三十名護衛護送江春曉。
江春曉將出行之日定在了三月初六,沈若錦帶著喬夏一起在城外長亭相送。
除了沈若錦安排的三十名護衛之外,另有江家的四個護衛,兩個婢。
天已經不冷了,只是早上還有一涼意。
江春曉作男裝打扮,走下馬車來,笑著跟沈若錦說:“其實不用這麼多人護送的,我既不是什麼天仙,也并非有錢人,攔路打劫的都未必會劫我。”
沈若錦道:“出門在外的,的確還是穿男裝更方便些,就這三十個護衛我還嫌給了。此去西疆路途遙遠,江姑娘可千萬不要圖快抄近道,一定要走道,知道嗎?”
“我知道的,出門前父親母親已經再三代過,十姑娘你就放心吧。”
江春曉長到這麼大,還沒有出過這麼遠的門,滿心都是興。
喬夏道:“小十要不是走不開,非親自護送你去不可。”
沈若錦已經答應了大舅母要去梅太傅的壽宴,還有鎮北王和王妃他們也在半路上了,京城這邊的事暫時都由打理,是真的走不開。
“不用,真的不用。”江春曉道:“有這麼多人護送我,十姑娘只管放心就是。”
幾人在長亭外說了一會兒話。
今日天極好,江春曉說完了話,便要啟程。
沈若錦和喬夏送登上馬車,看著護衛們護送遠去,才慢悠悠地乘馬車回城去。
接下來幾天,沈若錦一邊打理王府事務,一邊帶著喬夏到玩玩逛逛。
林修齊時常跟著一起,不過林公子也有很多生意要忙,大多時候還是只有沈若錦和喬夏兩個人。
出門便是婢護衛隨行,喬夏其實不太習慣被這麼人跟著,時不時就帶著沈若錦溜出去,每日聽曲看戲,過得十分快意。
一轉眼就到了三月中旬。
梅太傅的壽宴。
沈若錦和秦瑯一起去梅府赴宴,梅太傅門下學生眾多,今日來參加的壽宴極多,梅府門前車水馬龍。
他們到的時候,座上已有許多賓客,將賀禮給管家登記之后,就有婢帶他們座。
沈若錦上前同梅太傅說了祝詞,又與梅家兄長解釋梅映雪遠在西疆趕不回來。
今天是梅太傅的壽辰,梅家人臉上都帶著笑,對梅映雪離得遠回不來這事也表示十分理解。
秦瑯如今是六殿下跟前的紅人,又是梅家的姻親,梅家兄長讓他和沈若錦坐主桌,李相家的大公子都只能坐邊上那桌。
親疏遠近,可見一斑。
這天秦瑯和沈若錦都是來做客的,有人過來攀談就寒暄兩句,有人過來敬酒,秦瑯也是不怎麼喝的。
秦瑯自打回京之后,六皇子元平就恨不得把他栓在腰帶上,不僅五日一次的休沐沒有了,連來參加梅太傅的壽宴都只給了半日的假。
吃完壽宴他就得進宮去繼續做事,這酒自然是喝不得的。
偏生李相家的大公子端著酒過來,“我二弟不懂事先前得罪了秦大人和秦夫人,我在這里替他給兩位賠罪,這一杯,我先干為敬。”
李大公子頗得李相真傳,人后做事黑得很,人前什麼低姿態都做得出來。
秦瑯不飲他敬的酒,直接說:“我還有公務在,飲不得酒。”
李家大公子李明達道:“秦大人這是不肯原諒我二弟?”
秦瑯面如常道:“這世上也沒有做錯事,非要人原諒的道理。”
李明達道:“我二弟如今是廢人一個,難道秦大人覺得這樣還不夠?”
“是不夠。”秦瑯道:“令弟的做所作為,死不足惜。”
李明達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麼直接,頓時:“……”
李明達是丞相府的大公子,這些年來一直都是被捧著的,今日卻在秦瑯這里接連壁。
李相再三囑咐他,說秦瑯現在風頭正盛,李家不能跟他結怨太深,要想辦法化干戈為玉帛。
秦瑯和李相在朝堂上政見不合。
私底下更是沒有任何往來。
今日李明達在梅太傅的壽宴上見到秦瑯,就上來說話了,哪知道秦瑯這麼記仇。
那事都過去一年了。
而且沈若錦毫發無傷,李二卻了廢了,連李園都被一把火燒了廢墟。
都這樣了,秦瑯竟然還不滿意。
他究竟想怎麼樣?
李明達忍著氣,再次開口問:“秦大人這麼說,是非要我二弟死了才行是嗎?”
秦瑯道:“這是梅太傅的壽宴,李大公子一直在說不相干的人做什麼?”
李明達還沒來得及說話,梅家兄長過來打圓場了,他請李大公子先回去坐下,又過來讓秦瑯和沈若錦吃好喝好。
李家和鎮北王府的事,梅家人是不會多的。
秦瑯不喝酒,沈若錦就讓人倒了茶來。
滿府賓客,熱鬧非凡,梅家人在京城人脈極廣,連南州盧家都來了人。
來的是盧六和盧玉彬。
盧玉彬雖然沒做梅家的婿,但是跟梅太傅的師生一點都沒淡。
沈若錦看梅映雪的妹妹梅映霜站在梅夫人后,跟盧家人見禮的時候,看了盧玉彬一眼,就面上緋紅。
梅家四小姐看他的眼神……
沈若錦心中暗想:這盧玉彬八還是要做梅家婿。
盧六十分稔地過來跟秦瑯和沈若錦打招呼,“秦小王爺,不、現在該稱你們為秦大人、秦夫人了,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沈若錦微微一笑。
秦瑯頷首道:“盧六公子,別來無恙。”
盧六笑道:“我好得很,聽說林兄也在京城,就住在鎮北王府,我改日定要上門叨擾。”
林修齊跟盧六算得上患難之,兩人分開之后也一直都有書信往來。
這次兩人都在京城,肯定是要聚上一聚的。
秦瑯道:“你盡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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