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

時隔四年，秦瑯重回國子監這事造了不的轟。

同窗們早已經換過一，連授課的學監都換了大半，見過他勤好學的人早就不在此了。

再加上裴璟走了二皇子元啟的門路，春闈前也在這國子監聽學。

裴璟主要是想知道國子監祭酒和博士們押的題，這一點倒是跟秦瑯想到一去了。

兩人在六堂上頻頻狹路相逢，先前回門的時候還要裝模作樣當連襟，互稱一聲“二姐夫”和“三妹夫”。

如今沈若錦和臨侯府斷絕了關系，秦瑯對裴璟是那一個搭不理。

裴璟一開始還會他一聲“二姐夫”，見秦瑯寧可翻書玩也不搭理他，很快就當做沒看見這個人。

裴璟是解元，頗國子監的博士們看重，坐的位置也在最前面，時不時就被中答題，他每次都能答得極為彩，贏得滿堂掌聲。

秦瑯就不一樣了。

他本來就是忽然進來的，有學子見他份尊貴，要把前面的位置讓給他，他也不要，就坐在最后面睡覺。

而且他每天一來就睡，一散學就來神了。

學子們嚴重懷疑秦小王爺是被皇帝勒令參加科舉，才來國子監做做樣子。

這樣他要是落榜了，還能拿已經為此努力過做由頭。

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人想去結秦小王爺。

秦瑯對此只有一句話，“莫挨老子。”

于是各懷心思的眾人只能退散。

博士們在授課的時候看到秦小王爺在學堂上補眠，都十分不滿，可顧及著他的份，只能敢怒不敢言。

有紈绔小王爺在這做對比，裴璟這樣才學皆憂的寒門學子就越發顯得可貴。

博士們不得要夸贊裴璟，一看到秦瑯就唉聲嘆氣。

秦瑯對此，毫不在意。

知彼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先讓裴璟得意一會兒。

秦瑯白天睡覺，看似對博士們押的題都不甚在意，晚上卻筆疾書，一題寫出數篇文章來，拿給從前最看重他的、如今國子監里唯一一個知道他水平的祭酒大人批閱。

不管博士們看到他的時候如何恨鐵不鋼，他都不聲。

等到科考場上再一鳴驚人。

秦瑯回國子監過了七天，他就念了夫人七天。

他都說過國子監的飯菜難吃，明示讓沈若錦來看他了，這人明明答應了，這麼多天了愣是沒來。

也不知道是忙忘了，還是怎麼的。

偏偏裴璟那邊天天有人送飯送湯送糕點，慕云薇閑著沒事干嗎？一天來三回！

每次有人來探監生的時候，秦瑯都要往外看一眼。

希是沈若錦來看他了。

但每次都不是。

住在隔壁的幾個監生打趣秦瑯，“秦小王爺這穿秋水似的，是誰啊？”

“還能誰，人唄！”

“話說秦小王爺和裴解元同一天婚，娶的都是臨侯府的小姐，怎麼裴夫人天天給裴解元送這送那的，秦小王爺這里卻沒個人？”

話聲未落。

秦瑯直接拿手邊的書砸了過去，“找打是吧？來。”

砸的正是那多之人的。

痛得他再也沒法說那些有的沒的。

余下兩人連連后退，“玩笑，開個玩笑而已，秦小王爺怎麼還當真了？”

秦小王爺是京城的混世魔王，但也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

怎麼今兒說不高興就不高興了？

難道真是被他們中痛了？

裴璟就住在秦瑯對面，他倆一個解元，一個小王爺，住的都是國子監里最好的屋舍。

每次慕云薇來，他想不看見都難。

這人天天來、天天來，圍著裴璟裴哥長裴哥短的，幫著磨墨洗什麼都做，恨不得黏在裴璟上。

秦瑯邊倒是不缺伺候的人，也不想讓沈若錦像慕云薇這樣小意溫。

他就是想沈若錦了。

想見見。

同樣都是用午膳，對面的裴璟被慕云薇圍著布菜，輕聲細語地勸著：“裴哥吃個獅子頭，科考在即，你看你都瘦了，得多吃些……”

秦瑯撂筷子不吃了。

這國子監的飯菜不僅難吃，住對門的那個人也越發討人嫌。

跟著秦瑯來國子監的王府小廝松墨見狀，上前道：“要不我來給二爺布菜？”

松墨以為二爺是覺得他伺候不周。

人家裴解元有人布菜，他沒有。

“別。”秦瑯更不想吃了。

松墨道：“這國子監的飯菜確實不好吃，要麼小的去外面的酒菜給二爺買些珍饈回來？”

“算了。”

秦瑯想吃的哪是什麼珍饈。

他是想夫人了。

吃不下飯，秦瑯走到里屋去提起筆來，準備就著博士們今日在堂上講的題寫出兩篇文章來。

晚上筆疾書也不夠。

白日里也得見針地寫文章。

外頭忽然有人喊，誰誰誰，你夫人來了。

秦瑯一心撲在文章上，也沒聽喊得是誰。

他前頭已經期盼了太多次，每次外頭喊有人來探了，他都以為是沈若錦。

但每次都不是。

這次，也不會是。

秦瑯想著他還是多寫兩篇文章，等科考完了，好回去抱夫人。

這次得親。

親個夠本才行。

門外，沈若錦帶著侍劍緩緩走來，小侍提著一個大食盒，陣陣香味從里頭飄出來。

所過之，那些個被國子監的飯菜折磨地沒了味覺的監生們，都直勾勾地盯著那個食盒看。

侍劍掃了眾人一眼，小聲跟沈若錦說：“姑娘，他們怎麼都在盯著我看？說好的君子之風，非禮勿視呢？”

沈若錦正道：“或許這國子監的飯菜是真的很難吃。”

秦瑯那麼挑剔一個人，也不知道這些天是怎麼過來的？

正這樣想著，眼角余就瞥見了慕云薇正在給裴璟布菜，兩人坐在一用著飯菜。

所有學子都被侍劍手中食盒散發出的香味引了出來，站在門邊眼穿，都希這飯菜是給他們送來的。

只有秦瑯在里間沒出來。

松墨聽到外面的靜，往窗外看了一眼，立馬飛奔到里間，“二、二夫人來了！二爺，你夫人來了！”

“什麼？真的？”

秦瑯立馬丟開狼毫，大步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