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護府眾人霎時臉大變。
沈家的將軍們還在的時候,這位十姑娘以貌聞名于西疆,是西州城最耀眼的明珠。
曾在山頂迎著日出起舞,引山鳥靈與之相伴,也讀兵書,降烈馬、試劍天下。
更在沈家兒郎們戰死后,獨闖敵城,當眾斬殺仇人,搶回至親的頭顱,令西部之地的人至今聽到沈十兩個字都膽。
“竟然是你,沈十!”
楊萬雄咬牙,恨死了沈家人。
他是當朝皇后的兄長,皇帝駕親征的時候隨行在側,沈家人自恃功高看不起他,有立功的機會不讓上,只讓他在后方待著。
本來都大獲全勝了,兩方坐下簽停戰書那天,西昌人忽然反悔,混中大齊皇帝被敵軍所擒,沈家人為救主沖在最前頭,一夜之間全部折損,皇帝為求割城讓地,兩國談和之后,削減了沈毅的兵權。
西疆多了個都護府,手中兵馬最多的人是他楊都護。
只可恨駐守西疆這些將士只認沈家人,不論楊萬雄如何籌謀收買,也只能拉攏一部分人,拿著西疆兵符也無法號令沈家軍。
他等啊等,足足等了三年,才等來西昌人再次兵犯落月關這個大好機會。
原以為沈家的年輕一輩都死絕了,只剩下一個年近古稀的沈毅,再能撐也活不了幾天,這西疆的兵馬眼看要全部落在他楊萬雄的手里了。
誰知道沈十一個姑娘家,都已經嫁人了,還敢不遠千里跑來西疆摻和兩國戰事。
這些姓沈的,莫不是生來就克他?!
楊萬雄心里咽不下這口氣,面上卻裝出一副又驚又怕的樣子,跟沈若錦套近乎,“十姑娘來了西疆怎麼也不跟我招呼一聲,一上來就手這是做什麼?莫不是你對我有什麼誤會……”
沈若錦冷聲道:“誤會?我阿公在落月關和西昌兵戰,楊都護卻在都護府里飲酒作樂,能有什麼誤會?”
若非早就知道這位楊都護是個表里不一的人,指不定就被他這樣湛的演技騙了去。
堂前眾人正僵持著,有守城士兵急奔府:“報!沈家軍回撤,到了城門前!都護大人,這城門咱們開是不開?”
話聲未落,那報信的士兵看著都護府中近乎詭異的形,登時就愣住了。
楊萬雄聽罷,在心里問候了沈毅全家。
都說沈家軍英勇無畏,寧死不退,怎麼今天就不死戰了,這麼快就撤到了西州城外?
楊都護略微一想,就知道這事肯定跟沈十有關,心中更恨。
“是時候了。”秦瑯沉聲說道,喊了一聲“沈十!”
沈若錦押著楊萬雄就往外走,都護府眾人隨著的腳步且圍且退。
誰也不敢貿然手,更不能讓就這樣離開。
快到門前時,又有守城士兵急奔而來,高聲道:“報!西昌大軍追擊而至,正在城門前跟沈家軍戰!都護大人,我們可要出城支援?”
城外廝殺聲隨風雪傳城中,空氣中都是腥氣。
“支援!當然要支援!”
楊萬雄為了穩住沈若錦,上這樣說著,暗地里朝張副將使了個眼。
后者將手背到后,示意屋檐上的弓箭手瞄準沈若錦,務必要一擊必殺。
風雪夜里,堂前火涌。
潛伏在暗的數名弓箭手,搭箭在弦,避開都護大人瞄準了沈若錦。
只聽得“嗖嗖”數聲,箭羽離弦直沈若錦而去。
秦瑯見狀,就近奪來一把劍,飛掠了過去,他揮劍如飛如同無形盾牌,斬落那些從暗飛出來的箭羽。
轉瞬之間,斷箭就落了一地。
只有反方向忽然出的一只箭羽,以極其刁鉆的角度向沈若錦的心口,秦瑯想也不想就轉擋在了上。
不過,沈若錦的作更快,直接拿楊萬雄擋在前面當人盾牌,擋在了和秦瑯面前。
那支箭羽穿了楊都護的左肩,濺在沈若錦上,全然不當一回事,緩緩站直,從他后探出頭來,出極冷艷絕的一張臉。
“住手!快住手!誰讓你們這麼箭的?”
楊萬雄疼的差點當場昏死過去。
這些沒用的東西,非但沒中沈若錦,還差點要了他這個都護的命。
張副將趕抬手讓弓箭手趕收住。
秦瑯看著沈若錦押著楊萬雄擋在他前面,隨即收了劍,不自道:“你還真是不拘一格。”
“不然我抓他干什麼?”沈若錦頭也不回地說道:“早用晚用都是用,用一次兩次,還是許多次,沒甚分別。”
看不慣這位楊都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沈家三代駐守西疆,用了多心力,流了多才護住這一方百姓,到頭來皇帝卻讓楊萬雄這麼個廢來接手西疆軍務。
如此無能之人,心思卻繁多且歹毒,今日沈家軍在落月關孤立無援。
沒有糧草。
沒有援軍。
連撤回西州城的后路都被封死,這定然出自楊萬雄的手筆。
楊萬雄眼看著那些屬下都幫不上忙,只能忍疼,跟沈若錦打商量,“沈老將軍在城外跟西昌大軍苦戰,你此時抓著我,只會延誤軍機,你趕將我放了,我才好帶兵出城去支援沈家軍啊!”
沈若錦冷笑,楊萬雄要是肯出兵支援沈家軍,何必等到這時候。
楊萬雄此時也別無他法,只能自顧自繼續道:
“十姑娘還要做什麼,盡管同我說便是,能幫我一定幫!”
“這可是你說的。”
沈若錦說著,把他上的箭羽拔了出來。
“啊!”楊萬雄慘一聲,心中越發確定這沈十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都護府眾人見狀,臉上表頓時又驚又怕。
“我借你們楊都護一用,活的最好,死的也行。”
沈若錦隨手把沾的箭羽丟在雪地里。
楊萬雄痛得說不出話來。
在場眾人誰也不敢輕舉妄。
秦瑯將手中長劍遞給沈若錦,“你先走,我斷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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