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己才剛和父兄團聚,是不可能舍得就此分別,從此不見的。
阿嫵這麼前后思量一番,竟也有些糾結,發現自己很貪心,既想要那青袍白巾的俊郎君,又想要父兄,最好是不要缺了榮華富貴,當然了還必須順過昔日那口氣來。
想到最后,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哎呀,太貪心了!”
**************
接下來幾日,寧家幾兄弟時不時想從阿嫵這里試探口風,比如皇帝年紀不小相貌尚可,比如往日皇帝待你如何,比如太子多大年紀如何如何,當然也會試探著問起阿嫵在宮中生下的一對兒。
阿嫵自從回到家鄉后,過去的事都忘了七七八八,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甚至連一雙兒都忘差不多了,如今景熙帝出現,又被阿兄這麼詢問,難免也記起來一些,竟添了幾分別樣思。
反倒是寧蔭槐,對此不悅,斥責幾個兒子:“你們日日絮絮叨叨,聞著阿嫵問來問去,何統?”
說著,命令阿嫵:“不許搭理他們。”
寧家幾兄弟一聽,頓時做鳥散。
葉寒此時也住在鎮子上,知道皇帝追來了,并不曾多言語。
他心里自然明白,皇帝不會善罷甘休,他親自部署安排,要自己帶著阿嫵回來故鄉,必是有后手的,如今他要太子監國理事,自己駕親征前來東海,顯然是為了阿嫵。
其實事到如今,他也開始想,對于阿嫵來說,怎麼樣才是最幸福的,以及皇帝做到哪一步,寧家父子以及自己才能徹底放心,將阿嫵到他手中。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的忐忑中,這一日景熙帝特意投了拜帖。
拜帖中言語恭敬,禮數講究,對寧蔭槐稱先生,自己卻以名自稱,拜帖中以名自稱,這是謙遜之舉,對于他這樣的份,已經把姿態放得很低了。
拜帖中提到,他邊有一楷書字帖,為趙子昂所書《神賦》,只是不知真假,想登門請寧蔭槐品鑒。
寧蔭槐看著這拜帖,沉半晌不能言語。
阿嫵對于自己阿爹有些了解的,一看便明白,心想這老男人可真有心機。
他當然也知道,但凡他有所舉措,難免落下以權相的嫌疑,反而惹得自家不快,所以他便弄來了什麼名帖,關鍵還不是直接送給你,是不知真假,所以需要你品鑒。
品鑒是什麼意思,就是大家一起看看,探討探討,請你幫忙鑒別下。
這樣的說辭可以說是給足了自己阿爹面子,人家看中你才華呢,請你欣賞鑒別呢。
對于一個讀書多年的儒商來說,沒有什麼比這個更為的了,顯然阿爹已經心。
阿嫵道:“那就請他上門唄!”
這一說,寧家父子四人全都看過來,那眼神……別提有多復雜了。
阿嫵:“他若來了,我可不見!我出門去玩!”
寧三郎贊同:“三哥帶你出去玩,讓他們在家招待這個人!”
他對景熙帝的稱呼是“這個人”,“那個人”。
寧蔭槐略沉了下,也就應了。
畢竟這個人已經來了這偏僻小鎮,他所為何來大家都清楚,一味躲避也沒用,對方禮數如此周全,他們也不可能失禮。
于是寧蔭槐便寫回帖,寫回帖時,怎麼稱呼自然要細細思量,對于景熙帝的份,大家看破不說破,但該敬重還是要敬重。
阿嫵:“那就寫他的字吧,他的字是執安。”
這一說,寧家父子四人的視線再次匯聚到上。
阿嫵:“就是執安啊……”
寧蔭槐其實是知道的,讀書十幾年,怎麼可能不知道當今天子的表字,只是聽兒這麼大咧咧地說出來,還是有些不適應。
那是天子啊,讀書人都要避諱的……
他輕咳了聲:“那就以表字稱呼吧。”
寧三郎嘀咕:“這是什麼表字,不好聽!”
寧蔭槐道:“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
阿嫵道:“對,這句話出自道德經,意思是執守大道之德,天下人因此歸附的意思。”
這一解讀,父子四人又同時看向。
阿嫵愣了下:“……我說錯了嗎?”
寧三郎心緒復雜:“阿嫵如今倒是很有些學問了。”
阿嫵想起往日,被老皇帝著讀書,抱在懷中手把手地教,還要這樣那樣的……
臉紅,喃喃地道:“人家宮中有規矩,進宮后都要讀書的,我可是當過皇貴妃的,我當然會讀!”
寧大郎想起之前阿嫵的言語,也終于明白了:“你會算學,也是在宮中學的了?”
阿嫵:“嗯,他非要我學!”
他……
父子幾人自然明白,這個“他”就是天子。
寧蔭槐不著痕跡地問道:“和海外諸國通商一事,自然也是皇帝說給你的?”
面對父親的詢問,阿嫵有些心虛,眼神飄忽:“……是,反正隨口說說,他當時說要去海外尋你們的,于是順便提起。”
寧蔭槐便沉默了,此時這時候回想起來,他們上岸后不曾為難的府,也包括那些早早知會他們、要他們候著的州府,這自然是皇帝的安排。
皇帝知道他們歸來,知道他們發財了,才要葉寒把阿嫵送回來和他們骨團聚的。
這個男人手握至權,自始至終不曾想過放手,如今更是萬里迢迢而來,微服私訪,謙遜地放低姿態,在自己面前執晚輩之禮。
而此時的寧家兄弟,回想著這事,一時也都不吭聲。
他們覺,他們的妹妹仿佛沒變,但又實實在在地變了,曾經站在大暉權利巔峰之側俯瞰,眼界,見識,想法,都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良久,寧蔭槐道:“先回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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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蔭槐回帖后,景熙帝便登門造訪了,這天一大早,阿嫵早早出去,跟著寧三郎去附近捉魚玩蝦去了。
景熙帝登門時是帶了禮的,并不是什麼特別貴重的,只是尋常果子,聊表心意而已,對于這一點,寧蔭槐明白,皇帝的分寸拿得很好。
寧家自然早就灑掃廳堂,周到款待。
上次寧三郎打了景熙帝,好在如今看著早已沒任何痕跡,彼此都沒提這件事。
至于那字帖,果然為趙子昂所寫,應是祭奠亡妻的,筆勢收放自如,絞轉運腕一搨直下,大有魏晉之風,寧蔭槐看得贊嘆不已:“堪稱小楷之最了!”
這麼一番品鑒后,彼此自然都添了幾分欣賞,兩個人的話題便慢慢提提到了東海水師以及賊寇之患,也提到了海外遠航以及通商之策。
剛開始寧蔭槐還有些放不開,略顯拘謹,后來在景熙帝的循循善下,他也開始講起自己的抱負,自己年時的策論,以及這幾年游歷海外的所思所想。
兩個人深談一番,有些想法竟不謀而合。
景熙帝提起如今自己的航海船只制造,鎮安侯府雄霸東海多年,他們在艦船和遠航上都很有些積累,不過鎮安侯府陸允鑒叛逃后,這些資料中一部分最要的卻不見了。
對此,寧蔭槐也有一番想法:“鎮安侯府多年積累的航海輿圖以及一些航海志,這自然是大有助益,不過他們的船只,恕在下直言,若在東海,自然能稱霸于一時,但若是遠洋航行,卻大有不足。”
景熙帝聽此,誠懇地道:“懇請先生指點一二。”
寧蔭槐不敢托大,先是一拜,之后才侃侃談及。
原來他在外航海多年,也仔細觀察過,發現那些番邦船只自然是勝于大暉航船,但是若大暉照搬了來做,在東海海域,卻不盡如人意。
至于大暉東海的船,若是行至遠洋,也并不便利。
景熙帝:“這是為何?”
寧蔭槐:“在下觀察數年,認為這和風有關。”
景熙帝:“風?”
寧蔭槐:“遠洋航海船只,必須適應不同地域的洋流,風向,風速。”
景熙帝蹙眉,之后了然:“我中華海域東海一帶的洋流海風和番邦之國迥然不同,若將國外船只圖紙照搬,必然有所欠缺。”
寧蔭槐:“是。”
當下便詳細提及,船只制造中的耐用,穩定,以及適應不同水域和氣候等。
他在外航海多年,這些都是如數家珍,景熙帝這些年關注遠洋通航和船只制造,自然也略通一些,兩個人一番深談,倒是對景熙帝啟發極大。
談至深,寧蔭槐對這位自己青年時便崇敬過的天子越發敬佩,而景熙帝則嘆道:“昔年海寇一案,牽連甚廣,如今看來,倒是平白埋沒了多棟梁之才,這是朝廷之失,帝王之過。”
這番話說得寧蔭槐倒是有些慚愧。
在他弱冠之年時,也曾意氣風發,但十幾年苦讀竟折戟沉沙,誰曾想有一日,恍惚間已經是不之年,卻因為自己兒的緣故,得見天子,高談闊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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