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聽到自己用格外的聲音道：“皇上對阿嫵好，阿嫵心里當然明白，阿嫵也喜歡得很。”

勾著景熙帝的頸子，聲問道：“那皇上是不是該哄哄阿嫵？”

景熙帝親在阿嫵的眼皮上：“嗯？阿嫵想要什麼？”

阿嫵歪頭，一派的天真無邪：“要什麼都可以？”

景熙帝自是知道來者不善，他輕笑一聲：“阿嫵，不要胡鬧，朕能給的，都可以給你。”

阿嫵聽出他言語中的后路。

端詳著眼前的男人，他神依然是溫潤和的，這給人一種錯覺，仿佛自己是他手心里的寶，可以予取予奪，他會寵著自己，自己什麼都可以要到。

可是，這一切是不是虛幻的呢，是不是一就破的水中泡影呢？

盯著他的眼睛，終于道：“皇上，那阿嫵替皇二子要儲君之位可以嗎？你把太子廢了，讓皇二子當太子。”

景熙帝聽此，眸底笑意然無存。

寢殿中瞬間一片沉默。

阿嫵依然注視著景熙帝，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景熙帝緩慢地站起來，垂著眼皮，睨著：“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此時的景熙帝背而站，形頎長猶如峻的山峰。

這樣的景熙帝是陌生的，是不同于往日和溫纏綿的那個男人。

可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帝王，是不曾刻意收斂了棱角的他！

倔強地仰著下，固執地看著他：“我當然知道。”

景熙帝面無表地開口：“這種話，你不該說，收回去，朕只當沒聽到。”

阿嫵自然明白這種話不能說。

后宮不得干政，更何況是關系到易儲的大事，說的這話傳出去可以直接被文臣史參死！

可就是要說：“皇上，話都說出口了，還能收回去？皇上要自欺欺人，可我不會。”

景熙帝彎腰，沉沉地下來。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攏住的下，強迫和自己對視：“阿嫵，來，告訴朕，這是發什麼瘋？是誰對你說了什麼？”

阿嫵：“我人在后宮，誰能對我說什麼，誰敢對我說什麼？你不要顧左右而言它！”

景熙帝抿著鋒利削薄的，茶的眸子有著冷靜嚴肅的審視。

阿嫵輕哼一聲：“往日不是說得好聽嗎，最疼我了，我給你生了一對子，你也喜歡得很，恨不得把最好的都捧給他們，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能把你的家業留給他們？你把皇位傳給二皇子啊！”

挑釁地道：“還是說，皇上上一套心里一套，我和我生的兒只配陪著你消磨逗趣，到了正經大事，關系到儲位帝位，其實你心里還是向著太子，你本不把我們母子三人當人！”

景熙帝聲音得很低：“你瘋了，你知道自己說出這話有多蠢嗎？你知道這話傳出去，會是什麼后果嗎？”

阿嫵一字字地道：“雍天賾，你就說你會不會給？”

景熙帝目鋒利如刀。

阿嫵咬牙，一聲不吭地迎著他的目。

曾經的猶如浮萍，無枝可依，跪在他面前祈求庇護，將自己的命，自己的心，全都捧到他面前，只求一憐憫。

把自己當一條狗，匍匐在他腳下。

可是現在，的野心已經被養起，要站起來，要爭要搶了。

直呼這個男人的大名，在視線激烈的對抗中，直面來自帝王迫人的力。

寢殿陷死一般的沉寂，兩個人的呼吸都被無限地放大，一聲一聲地在耳邊響起。

許久，景熙帝終于放開阿嫵。

在極度的繃之后，阿嫵卸了力，如同一灘泥般倒在榻上，無力地坐在那里。

烏發披散，垂落在纖瘦的肩頭，大口著氣。

景熙帝的薄吐出無的字眼：“后宮不得干政，你如果忘了，那就默念一百遍。”

阿嫵死死地咬著，著男人的眼神倔強固執。

景熙帝整了下襟：“你既病著，好生養病，病好了，腦子也該清醒了，別犯這種傻。”

說完，他轉往外走。

待走到屏風前時，他停下腳步，頓了片刻，略偏首。

昏暗的線下，他側影鋒利寡淡，不過語音卻勉強緩和：“晚間朕過來陪你用膳。”

之后他才邁步離開。

阿嫵看著景熙帝那無的背影，恨極了，也氣極了。

攥起抖的拳，心里卻想著，這輩子都不會原諒這個男人。

總有一日，要在他心上狠狠地扎一刀！

第80章 疑慮

晚間時候景熙帝并沒過來瑯華殿, 不過派人來傳話，說是有些急政務，不開。

阿嫵自己也好差不多了, 用了些膳食, 之后德寧公主還有惠嬪等人陸續過來探, 給帶了各樣滋補之品，陪著說笑一番。

卻沒什麼神, 只懨懨地躺在榻上, 茫然地看著虛無的遠。

眾人見此, 生怕耽誤歇息，借故走了。

晚間時，太后特意命人送來幾樣補品，要好好養著, 還讓“不可勞心傷神”。

第二日, 福泰來了, 送來一個黑漆大捧盒, 里面裝的卻是一件玉扳指。

阿嫵拿出來仔細端詳一番, 這是一件福壽如意紋的扳指, 和田玉的, 玉質溫潤, 上面的包漿也醇厚油潤, 看得出是罕見的好，輕輕用手指挲, 似乎還有油脂。

旁邊的福泰笑著道：“娘娘, 男人家戴的玉扳指，那都是箭用的，里面都有螺旋紋, 還有弦槽，不適合娘娘戴，戴上去也不好看，陛下今日特意命人尋了這個，這個好看，適合娘娘戴，而且今早特意去了真武大帝觀中，命人祈福開，能庇護娘娘平安。”

阿嫵抬眼看著福泰：“福公公，這話都是他讓你說的，哄我呢！”

福泰便賠笑：“娘娘，咱們陛下那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心里疼著娘娘，但他是真龍之，自然有他的子。”

然而阿嫵聽到這話并不高興，越發確認了自己的想法，絕地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他能給自己的，也只是一些細枝末節的寵，無傷大雅的，自己是萬萬沒資格去挑釁他寵的太子！

因為那是他的繼承人，是他的江山社稷。

可自己和一對兒并不是。

于是冷笑一聲，攥起來那玉扳指，直接扔到了地上。

玉扳指摔在的地上，并不曾碎，不過賜之卻被摔，這已經是不敬君王，是天大的罪過。

福泰嚇了一跳，連忙跪下，將那些玉扳指撿起：“娘娘，娘娘，你這是，這是何必！快別讓人知道，撿起來！”

阿嫵：“不必撿了，去告訴他，我就扔了，他若是氣惱了，直接殺了我多好，現在，馬上，殺了我！”

福泰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著：“娘娘，到底怎麼了？”

阿嫵也知道自己瘋了，這樣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可克制不住，就是好恨，好恨景熙帝。

深吸口氣，拼命克制住了：“福公公，我想靜一靜。”

福泰應該離開了，但他挪不腳步。

他想說點什麼勸勸：“娘娘，福泰能為你做什麼嗎？”

他言語溫暖，充滿善意，阿嫵聽著，瞬間流淚了。

捂著臉，哭著道：“誰也不能幫我，沒有人能幫我，他好狠，他不會把帝位給皇二子，他也不會給我扳指，這個騙子，他對我一點也不好，他往日的承諾全都是放屁，我以前竟然還信他。”

福泰聽此，便兩膝著地，跪在了阿嫵腳下。

他跪著，仰臉道：“娘娘，你哪能對陛下這麼說，便是有這個心思，也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說出來，一旦說出來，那便是死罪！”

他低了聲音，哄著道：“皇上若真惱了你，又怎麼會要福泰來看你，他心里何嘗不難？你怎麼氣他，他也記掛著你啊！”

阿嫵嗚嗚嗚地道：“我，我不想聽這些，都是騙人的，我不稀罕他惦記我，說不得惦記我給他陪葬呢……”

福泰抬起寬厚的手，放在阿嫵纖薄肩上，安地輕拍。

在這種拍哄中，阿嫵得到了些許的安。

這讓越發想起家鄉，想起爹娘阿兄們。

福泰：“殉葬一說就是子虛烏有，那日也是和太后說話惱了，就此起了口舌，娘娘，我們大暉自從開國以來，就沒有殉葬的先例。”

然而阿嫵當然不信，福泰向著景熙帝，就是來找補的。

福泰見此，嘆道：“娘娘，有些話福泰不能說，但如今不得提一提，當初娘娘宮，便是以道門仙姑份宮伴圣，娘娘在延祥觀可是有敕封的，娘娘是靈，道門中沒有殉葬一說，咱們退一萬步，就算哪一日陛下不好了，最不濟，娘娘也是回延祥觀。”

阿嫵想了想，仿佛確實是這個道理，似乎延祥觀中的歷代修道者，除了出宮的宮娥，也有些犯了事的妃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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