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寧公主深深地低著頭,大氣不敢。
景熙帝:“結果你呢,依然任妄為,了一些狐朋狗友,對毫無敬重!如今倒是好,竟然在大殿之上公然質疑你的父皇,不敬庶母,不尊禮法!你看看你,有一點點大暉公主的氣度嗎?”
阿嫵躲在后面,聽著這一番話,不免好笑,又有些惋惜。
這個傻公主,誰讓這麼刁蠻,這麼任,如今這樣也是活該了。
自始至終沒明白,生在帝王家,不是尋常隨意撒任的兒家。
德寧公主此時卻終于忍不住,嗚咽哭著道:“可是,可是兒臣心中委屈。”
景熙帝:“委屈?你有什麼委屈?”
德寧公主猶豫,有點不敢說了。
知道父皇如今偏心這位新晉的貴妃,之前欺負過這位寧貴妃,如果吹枕頭風,自己便完了。
景熙帝:“說。”
他的聲音太過嚴厲,德寧公主唬了一跳,只好道:“為什麼兒臣的母妃份位如此之低,寧貴人才剛有孕,便已經是貴妃,且竟然得了金寶,難道兒臣的母妃不是父皇的妃子嗎?”
景熙帝聽此,笑了。
他挑眉,涼涼地道:“德寧,你要知道,從你出生那一刻,你是朕的脈,便已經注定這世間榮華,為大暉的公主,你父親是皇帝,你的兄長也會是皇帝,你這一生都不會有真正的委屈,所謂委屈,不過是自視甚高的唯我獨尊罷了!”
德寧公主一怔,有些茫然地著上方的景熙帝。
景熙帝:“你出生時,朕大赦天下,你及笄時,宮中諸局提前兩個月籌備,將來你出嫁,也是十里紅妝天下第一嫁,你為金枝玉葉,縱榮華,你卻并不知足,反而視作理所應當,甚至還在抱怨你的父皇沒有給你母妃更高的品階?”
德寧公主意識到什麼,臉上慢慢褪去。
景熙帝:“你見過哪個閨閣子,竟然膽敢手自己父親的后宅事,哪一日你出嫁了,難道還要管你姑舅后宅事?或者你姑舅但凡有些許不周,你便要囂張跋扈當堂質問嗎?”
他神冰冷:“更不要說這是朝廷的后宮,后宮娘子都是你的庶母,們有品階有誥命,是我大暉命婦,今日莫說是一位貴妃,便是八品的選侍,也不到你一個未出閣的閨閣子在這里指手畫腳!”
德寧公主抖,喃喃地道:“兒臣,兒臣知錯了,兒臣真的知錯了,兒臣只是看母妃日日以淚洗面,心中難,才有此疑問,兒臣不是要故意刁難哪個,更沒想到一時沖之下,犯下大錯。”
景熙帝漠聲道:“德寧,往前推三十年,我大暉公主遠嫁番邦和親的,或者幽深宮的也不是沒有,你以為沒有你的父皇,能有你今日的榮?是誰給你的底氣,要你在朕面前如此放肆?”
德寧聽此言,冷汗直流,后怕不已:“如今兒臣明白了,母妃已貴為嬪,這是皇恩浩,是父皇恤兒臣,要給兒臣一個面。”
此時的終于認清楚了一個事實,的父皇對的母妃并無半分憐惜和意。
給一個康妃的份位已經是看面了,再高,不可能了。
因為生母不知足,反而貪得無厭,所以干脆奪去了這份位,貶謫為嬪。
景熙帝垂著眼,無聲地看著下方含淚的兒,依然不曾言語,原本的冰冷褪去了一些。
說到底,這是他的脈。
阿嫵躲在后面,也覺到了,此時景熙帝緒些微的變化,他似乎了惱怒,開始心疼這個兒了?
這時,景熙帝終于開口,聲音依然冰冷:“德寧,你也許覺得朕今日對你太過嚴厲,但你必須明白,朕今日立即挑選一個夫婿,十里紅妝送你出嫁,朝堂間沒有人能挑出朕半點不是,至于你的生母,既犯了錯,朕為什麼要容忍?朕一道圣旨把打冷宮,半句話都休想多言!”
德寧低垂著頭,愧不已。
景熙帝繼續道:“其實朕往日對你和你的兄長,有諸多不滿,總覺得你們并不是朕想要的兒模樣。”
德寧公主詫異地抬起頭來,沒想到父皇竟這麼說。
景熙帝:“不過朕也明白,你們生來便是你們自己,縱然是朕的兒,朕也沒辦法猶如修剪盆景一般恣意修剪,所以朕接了,也認了,只能認了。”
德寧公主心中震撼,喃喃地道:“父皇…”
景熙帝:“朕縱然有千萬個不滿,唯一慶幸的是,你們都還算良善,不是那種囂張跋扈仗勢欺人的孩子。”
德寧公主一聽這話,眼淚便瞬間落下,激,誠惶誠恐。
忙為自己辯解道:“父皇,兒臣也不是故意要欺負寧貴妃,做貴人的時候兒臣確實說了幾句,可……兒臣也不是故意的啊!”
藏在暗的阿嫵聽這話,簡直倒吸一口氣。
竟然還提這個……
景熙帝:“哦,那你如實道來,朕想聽聽。”
德寧公主便開始一腦地說,連當時紅喇子小葫蘆一事,全都說了!
阿嫵無言以對,這些話自己都沒說那麼詳細,也已經搪塞過去了,卻突然再提,這不是徒徒惹出事端!
不想景熙帝再次細細盤問一番了!
偏生德寧公主還將如何呵斥自己不許戴的,也都原原本本講了。
阿嫵只覺尷尬,又覺無奈,恨不得讓馬上閉!
誰知這麼一急,竟無意中發出了聲響。
連忙捂,然而為時已晚。
那邊,殿中,德寧公主瞪大眼睛,驚訝地看向殿后。
景熙帝面無表地回首看了一眼,之后命道:“出來。”
阿嫵哭無淚,恨不得藏起來,徹底消失。
景熙帝再次道:“再不出來,朕便命人拽你出來。”
阿嫵只能著頭皮,巍巍地走出去,對著景熙帝行了禮。
如今懷著子,特別恩準不必跪拜。
德寧公主一見阿嫵,頓時窘得滿臉通紅,沒想到阿嫵竟然正好在,想到自己剛才的言語被阿嫵聽到了,更是尷尬得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
景熙帝喜怒難辨:“德寧,你繼續說。”
阿嫵忙道:“其實不必說了,也沒什麼事。”
德寧公主聽此,驚訝地看阿嫵。
之后明白了:“原來……你沒告我的狀。”
阿嫵簡直氣不打一來,冷冷地瞪了德寧一眼。
德寧見這樣,不太服氣,但如今已經得了教訓,在自己父皇面前,哪里敢說話,只能忍著。
景熙帝對此心知肚明,問道:“德寧,你可有話說?”
德寧便覺無奈,又有些委屈,只好辯解道:“父皇,我不知道沒告我的狀,之前講學的事,不就是告狀——”
阿嫵聽著好笑:“胡說,那不是我告的,我本沒告狀!”
德寧:“你沒?”
景熙帝:“寧貴妃從來沒告過你的狀,講學一事是朕自別得知,至于首飾一事,你未免太過跋扈,天底下就你可以用,別人就戴不得?”
德寧公主慌了,趕道:“我當時也是想給一個下馬威,我只是隨口說說,誰知道竟真聽了……”
阿嫵聽這話,更覺好笑:“怪不得你后來在講學時要欺負我,原來是覺得我好欺負?我不告狀,你便繼續欺負我?原來你為公主,就是一個欺怕的?”
德寧公主更加委屈:“我才沒有呢,我不就說了你幾句嗎?”
景熙帝:“說?什麼說?你來詳細說說,你都說了什麼?”
德寧公主一脖子,不敢在父皇面前提起這個。
景熙帝:“寧貴妃說,說了什麼?”
阿嫵低頭,閉口不言。
德寧公主是不敢說,阿嫵是不想惹事生非。
景熙帝淡淡地掃過階下這二人,神肅冷:“德寧,你往日對寧貴妃諸般欺凌,你現在先就往日種種向道歉,之后,對行萬福禮。”
阿嫵瞥了德寧公主一眼。
德寧公主有些不甘心,不過在景熙帝的威嚴之下,到底是心不甘不愿地道歉,并對阿嫵行了萬福禮。
這時,景熙帝又道:“寧貴妃,回頷首禮。”
啊?
阿嫵愣了下。
景熙帝:“嗯?”
德寧公主也是沒想到。
萬福禮是同份的晚輩面對長輩拜的,頷首禮算是長輩對晚輩的認可,也可以用于同輩之間。
如今景熙帝要阿嫵給行頷首禮,覺得自己多有點面子了。
小心地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父皇,心里多得到一安。
之后,看向一旁的阿嫵。
阿嫵想想犯不著和計較,便給德寧公主回禮。
景熙帝:“往日德寧所做錯事,朕已明了,并已懲戒,德寧,朕希你引以為戒,不可再犯,如若不然,朕絕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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