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帝:“等天冷一些,下雪了,我們可以烤一些魚蝦來吃。”
阿嫵卻沒什麼興致,覺得有些吃食,是要講究和誰一起吃,和皇帝一起吃,其實又能怎麼樣呢?
他并不喜歡,只是淺嘗罷了。
一起用膳,就沒見哪天他喜歡吃過什麼,對什麼都波瀾不驚的樣子。
嘖嘖,帝王風范,四平八穩,其實也沒什麼意思。
這時,景熙帝卻突然笑了下。
阿嫵睜大眼睛,納悶看他。
景熙帝看著那著脖子的小鵪鶉樣,興味盎然。
他故意笑問道:“今日去聽學了嗎?”
阿嫵點頭:“嗯。”
景熙帝:“請的可是當代大儒的弟子,那位胡先生朕往日曾召見過,談吐不凡,很有些見地,你多學著一些。”
景熙帝說的胡先生便是今日的。
阿嫵:“嗯,我知道。”
想起今日白間的事,其實若是告狀,現在正是好時機,不過并不想告這個狀。
早打定主意,任憑老皇帝怎麼說,自己永遠要守住本分,后宮之中誰都可以得罪,唯獨皇太后和德寧公主,一個人家親娘一個親閨,務必退避三舍。
要做的是趕擢升,好歹先撈個昭儀當當吧。
這時,恰好晚膳結束,阿嫵看著剩下的一大桌子菜,便道:“這些膳食,也賜給瑯華殿的宮娥一些吧。”
知道按理都是賜給景熙帝邊的侍,也想為自己殿中的侍爭取一些。
——別看是剩下的膳食,其實很多都沒怎麼,對侍來說這自然是極好的,他們吃不完還會再送人,這都是人。
景熙帝:“好。”
說著便吩咐下去,便多余的糕點膳食,盡數賜給底下人,自然也包括瑯華殿的宮娥。
除此,還特意賞了瑯華殿宮娥和監,眾人一聽,跪在門外,紛紛謝恩。
帝王幾乎日日駕臨瑯華殿,瑯華殿得的賞不,對此大家都知道這是因為自家貴人得寵,對阿嫵自然侍奉得越發盡心盡力。
就這點來說,景熙帝其實也是有意為阿嫵收買人心。
從接納了阿嫵,打算把阿嫵接回宮那一刻,他便打定主意要好好教導。
他沒把誰放在心上過,各人都有各人的緣法,就算自己的兒,他心里也明白,原不是自己能裁剪的盆景。
可阿嫵,他要,要徹底屬于自己。
上每一都由他親手丈量,。
邊的宮人都是福泰挑細選的,不想學了什麼陋習,所以干脆宮人都是沒什麼大心機的,純粹一些,這里便是帝王的世外桃源。
這時,便有侍迅速而無聲地整理過殿,并上了茶水和果子,其實這時候自然也吃不下去,不過外面寒氣已至,守著爐火喝喝茶,倒是愜意。
景熙帝修長指尖捧著白瓷小茶盞,茶香裊裊中,倒是別有一番優雅。
阿嫵卻對此并無興致,只一心想著侍寢。
來啊來啊,大戰三百回合!
景熙帝早發現心不在焉了:“到底怎麼了?”
或許是太過愜意,他的聲音帶著些許鼻音,溫親昵,含著笑。
阿嫵含糊地道:“也沒什麼,就是有點累了,想歇下了。”
說完,打了一個很大的哈欠。
景熙帝一笑:“既如此,那寧貴人先歇著,朕就不攪擾了。”
說著,他竟起要走的樣子。
啊??
阿嫵頓時慌了,哪能讓他走呢,當即趕拽住他角:“你不要走啊!”
景熙帝抬眼:“哦?”
阿嫵咬,眼地看著景熙帝,眸底逐漸有春意漾。
景熙帝神頓了下。
于是一瞬間,寢殿氣氛變得異樣起來。
阿嫵上前,纖細的手攀附著景熙帝的肩,低聲道:“陛下,今日你不在阿嫵這里歇著嗎?”
景熙帝茶眸波瀾不驚:“想侍寢?”
阿嫵忙乖巧點頭。
景熙帝卻是溫潤一笑,慢條斯理地挑破:“到底打的什麼算盤,給朕說來聽聽。”
阿嫵微驚,之后沮喪,覺得皇帝比德寧公主難對付。
景熙帝好整以暇地等著。
耷拉下腦袋,小心翼翼地道:“陛下,阿嫵不想去聽授課了,可以嗎?”
景熙帝只有兩個字:“不行。”
阿嫵便很無奈很無奈,摟著景熙帝的胳膊:“阿嫵聽皇上的,背了經書,也每日學琴,除了這個,阿嫵不想去聽學,只想專注侍奉皇上。”
景熙帝:“侍奉皇上的一部分,便包括打理好后宮事——”
阿嫵:“阿嫵只是貴人,也還年紀小,后宮諸位姊姊都是秀外慧中,阿嫵自愧不如,便不必學了吧?”
景熙帝掀,用溫醇低沉的聲音吐出兩個字:“不行。”
阿嫵頓時便沮喪了。
怎麼淪落到這種地步,不是當人妾室的嗎,就算是皇妾好了,也是妾。
一個妾,要求那麼高干嘛!
景熙帝端詳著阿嫵,神間很有些恨鐵不鋼。
后宮妃嬪素來都是如此,倒是好,竟想著耍,那垂頭喪氣的樣子,簡直一只提不起來的貓,著拎起來,都能往下耷拉!
他涼涼地道:“只是讓你聽聽講學而已,又不是讓你去騎打仗,有這麼難嗎?若再不聽話,朕便打你屁。”
阿嫵聲哼唧,干脆往那里一趴,撅著:“打吧,快打!”
景熙帝眼神瞬間發燙:“你!看你那沒志氣的樣子。”
讓人恨不得當場把做到死!
難道不知,這個又純又的樣子任何男人都不了。
阿嫵卻表示自己很有志氣,攥拳:“阿嫵不想只當一個貴人,想當昭儀,還想——”
不敢說了,知道這在宮中是大逆不道。
景熙帝指骨輕著阿嫵的頸子,笑罵:“又懶又饞,野心卻不小。”
阿嫵不吭聲,覺得難的,擢升特別難,如果沒有別的緣由,如今看來,那些妃嬪一個個必都是熬了不知道多久才當了妃嬪,不容易。
好不容易想來的捷徑,結果他還不幫忙,明明之前在宮外,日日纏著要,如今卻是冷清得很,淺嘗輒止,仿佛不近的樣子了。
有時候他就是故意的,在興頭上撤離,他好像刻意在強調,不要著迷。
咬著,眼角泛紅,仔細一想,悲從中來。
于是便推開他,沮喪地埋進被褥中,悶悶地道:“罷了,我還是當一輩子貴人好了。”
景熙帝好笑,又好氣。
他往日后宮的妃嬪,哪里用他心,至于兒,更是自有教養持,皇子公主邊都是挑細選的,凡事都不必他掛心!
結果攤上一個這,竟要他費心,費心了還不領,哭著鬧著不干了。
不過看著趴在錦褥中悶悶哼唧的樣子,到底是不忍心。
當下袍,陪坐在榻邊,溫言哄著道:“你到底年紀小,朕若貿然把你放在更高的位置,難免引人嫉妒,朕固然可以護著你,但朕忙于前朝事,也不是事事能盯著。”
他俯首,拇指輕輕挲著耳邊的,耐心給講道理:“這幾年朕都不曾行幸后宮,以后也不會,你到底比別人多了一些算,是不是?”
阿嫵當然知道,他不臨幸別人了,只臨幸自己。
想到這里,也好一些了。
不過其實想要更多。
便爬起來,抱著他的胳膊,用悶到紅的小臉輕輕磨蹭,小小聲地求著道:“皇帝陛下最寵阿嫵了,是不是?不是說了嗎,阿嫵要什麼,皇上便會給什麼。”
景熙帝垂眼,好整以暇地看著:“嗯?”
阿嫵:“阿嫵讀話本,聽戲文,歷朝歷代被帝王寵的子,不是都能隨心所嗎?皇帝陛下一句話,阿嫵不就可以當妃子了,陛下你就幫幫阿嫵啊……”
兒家的聲音糯清甜,又乖順又可憐,祈求著能升個妃。
景熙帝大手輕的鬢發,修長的指骨間都是溫疼。
不過說出的話卻頗為無:“不行。”
阿嫵不高興了:“為什麼?”
景熙帝:“后宮也有后宮的規制,不能了規矩,朕矢志要做明君,前廷后宮一視同仁,賞罰分明,不能因為這個失了英明。”
阿嫵作頓在那里。
過了一會,沒好氣地將他胳膊推開,泄憤地撲在錦被中。
啊呸,什麼一代明君,什麼英明,他都直接父占子妾,就這,還要什麼名聲!
可真是沽名釣譽!
景熙帝看著那惱了的小樣子,這次卻并沒去哄,反而道:“在宮中,不是說朕寵著你,你便可以恣意行事,為后宮子講學這是大暉后宮慣例,綿延百年,不可能輕易廢了,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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