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緋霜今天是來看寧衡的,路過時順便瞅一眼謝珩,果然,沒比二姐姐好到哪里去。
今上也是神人,怎麼會把這倆人湊一對兒的?
葉緋霜嘆了口氣,準備走人。
謝珩住,要和比一場武。
“以后比武的機會可能不多了。”謝珩說,“今天好好打一場吧,誰也別藏私,就當我們是在戰場上,我們是敵人。”
葉緋霜被他說得心澎湃:“好。”
各自拿了長槍,擺開架勢。
說到做到,這一次是真的誰都沒有藏私。
以前他們比劃,都是點到即止。
這次是以槍在發泄,在訴說。
發泄不由己的苦悶,訴說非得已的惆悵。
陳宴和盧季同在一邊觀戰,盧季同武藝一般,是個半吊子,有些眼花繚。
“是我看錯了嗎?怎麼覺霜霜表妹在把謝二著打?”
陳宴微微瞇起眼睛,說:“你沒有看錯,的確是這樣。”
陳宴這些時日看過不次謝珩和葉緋霜過招,但今天葉緋霜使的這套槍法,之前從未用過。
最后,謝珩的槍都被葉緋霜挑飛了。
謝珩呆立原地,似乎無法相信。
他練槍十余載,從未發生過這種況。
葉緋霜也有些意外,原來自己這麼厲害?
謝珩怔怔地問:“你這是什麼槍法?”
“我不知道名字,也是我養父教我的。但招式太復雜,我以前很用。今天你說拼盡全力,我才使出來。”
葉緋霜以前自己練的時候沒發現這套槍法有什麼妙之。
剛剛使出來和謝珩對打,才發現,這似乎是一套專門針對謝家槍的槍法。
每一式都在破謝家槍的招。
盧季同樂了:“謝二,都說你們謝家槍是天下第一槍,現在看來,可以把這個名號讓給我霜霜表妹了啊!”
謝珩倒是看得很開:“天下功夫不就是這樣嗎?你克我我克你,哪有什麼真的天下第一?否則豈不是無敵手了。”
謝珩灌了幾口水,嘆道:“可惜你養父已經去世了,否則我定要向他請教請教。”
盧季同忽然“咦”了一聲:“謝二,你是你們謝家這一輩最厲害的,那你父親那一輩最厲害的是誰?是你父親嗎?”
“不是。”謝珩十分誠實,“謝家公認的,上一輩最厲害的是我的一位族叔,謝岳野。”
陳宴眉心一,看向葉緋霜,見正專心致志地自己的槍,對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反應。
“謝岳野?”盧季同眨眨眼,“這名字有點悉,好像在哪兒聽過。”
“他是德璋太子的舊部,曾獲封威烈將軍。”
“哦哦哦,想起來了,我小時候聽祖父說過這個人。”盧季同拍了拍腦門,“是說他武藝特別高強來著,德璋太子數次遇險都是他護著的。”
葉緋霜走過來:“誰護著?說誰呢你們?”
“就是……”
“沒誰,一點舊事而已。”陳宴打斷了盧季同,“天不早了,五姑娘該回了。”
冬天的白天很短,酉時天就已經黑了。
葉緋霜騎馬走了,盧季同給了陳宴一個稀奇的眼神:“你還會趕我霜霜表妹走?”
陳宴沒搭理他。
轉眼到了年,因著闔府都在守孝,鄭府也沒有什麼過年的氛圍。
去三房請安的時候,葉緋霜問盧氏:“七叔還不回來嗎?”
“誰知道他在哪兒。秋天就傳家書說要回來了,這下又沒音信了。得虧他沒在朝為,否則不得讓人彈劾死?”
葉緋霜覺得,七叔可能和鄭老太太關系一般。
否則,也不會幾年不著家。現在老母親都下世了,也不著急回來守孝。
儼然就是別人口中的不孝子。
出了三房,葉緋霜又去五房。
乍一看,五房廳堂里人還不,都是外頭鋪子里的掌柜們,來和鄭說事的。
葉緋霜去了康氏的房間,康氏正在理棉線。
“五叔的是真的好了,都能起來議事了。”葉緋霜說。
康氏嗤笑:“好什麼,一天就神這麼一會兒,兩個時辰都挨不住。他是放不下他做了這些年的生意,強撐著呢。”
“五嬸也得提早做打算。以前五叔一言堂,不讓您手生意,現在可不一樣了。萬一哪天五叔有個三長兩短,您不能抓瞎啊。”
“我知道,已經準備著了。”康氏小聲道,“過去一年,我已經悄悄把幾個鋪子里的話事人換我娘家人了,賬本什麼的我也有在看,不會抓瞎的。”
葉緋霜就知道,五嬸能干著呢。
掌柜的們走了,康氏連忙去看鄭,端茶倒水、肩拍背,好不殷勤。
葉緋霜離開的時候,見鄭正握著康氏的手,無比容地說:“還好有你。”
康氏雙目垂淚:“只要老爺好好的,我再沒有什麼奢求了。”
葉緋霜也沒有什麼奢求,只盼著鄭茜靜和謝珩以后別把日子過這樣,夠嚇人的。
葉緋霜去了自己的各個鋪子轉了轉,在素錦里遇見了來打秋風的盧季同。
“過年了,不得添件新?”盧季同冬天也搖著他的折扇,“霜霜表妹,你覺得哪匹布適合給我裁裳啊?”
“你就直說你看上哪匹了。”
盧季同指了一匹雨過天青的蜀錦,葉緋霜二話不說就讓人給他包了起來。
盧季同捅了捅陳宴:“看我霜霜表妹多大方,你趕也說點好聽的,讓我霜霜表妹也賞你匹布裁裳。”
陳宴聞言,還真看起來了。
葉緋霜促狹心起,從里間拿出一匹大紅織金的京緞來:“這可是我們這一批新到的料子里頂好的,我本想自己留著的,現在想想,就贈給陳公子吧。”
盧季同:“噗,你讓陳三穿紅?你不如殺了他。”
“過年嘛,圖個喜慶。陳公子要不要?不要可沒旁的了。”
別說,葉緋霜前世還真見過陳宴穿紅,雖然只有一次。
他穿紅,真的特別特別好看,比他穿什麼白青都好看。
葉緋霜還記得那天,風寒了,病得昏昏沉沉,一睜眼,就看見陳宴站在床邊。
容無雙的年輕郎君穿了大紅織金的圓領袍,華瀲滟,仿佛仙人下凡。
滿眼驚艷,幾乎看呆了。
可他一開口,冷漠地吐出四個字,宛如一盆涼水兜頭潑下,把的驚艷、欣賞、喜悅全都澆沒了。
他說——
“我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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