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都準備好了。

無論是沈明棠還是商家老宅那邊，都反復復盤過無數次了。

出不了岔子的。

可是，此時此刻，聽見這句話，驀地覺得鼻尖有些發酸。

這樣的話，商郁對說過很多次的。

小時候在商老太太院子里待的那一年多，已經磨掉了很多天里的自信與活潑，是商郁一次次這樣鼓勵。

小九，這是哥哥和你的家，你說了算。

怕什麼，天塌下來，哥哥保護你。

小九，只管去做，有哥哥。

……

所以，又一點一點，重新變回原本的樣子。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

事為什麼會變現在這樣。

父母的死，怎麼會是他一手造的。

樓層很高，就算現在哭出來，商郁也是不會發現的。

可溫頌還是一把扯上窗簾，隔絕掉他的視線，不顧已經滾落的眼淚，深吸一口氣住哭腔，道：“時間不早了，我要睡了。”

樓下，商郁看著倏然拉上的窗簾，有一瞬的怔愣，還沒等他說話，電話那頭傳來的只剩忙音。

直接掛他電話。

商一還在和商二閑聊，就見自家爺一臉不爽地走了過來。

商一頓時斂了臉上的笑，下車打開后排車門，“爺，現在回公館嗎？”

“嗯。”

商郁點了點頭，彎腰坐進車，聲音很冷，“讓你查周聿川的向，查的怎麼樣了？”

那廝到底給溫頌灌什麼迷魂藥了。

“最近沒什麼異常，唯一奇怪的是，他一直讓人盯著老宅那邊。”

商一匯報著，又突然想起什麼，道：“不過，他之前去過一趟海城，還待了一段時間。干了什麼查不到，他應該是刻意清理過痕跡。”

商郁皺眉，抓住重點，“去過海城？又盯著老宅？”

“是。”

商一點頭。

商郁略一沉，掏出手機給霍讓撥了通電話過去，“阿讓，你幫我查一下周聿川前陣子去海城的行蹤。”

海城的事，能瞞得過他，但不容易瞞過霍家的眼睛。

“行。”

霍讓答應得爽快，“你最近明面上沒和溫頌走得太近吧？”

商郁暫時搬回樾江公館的事，他倒是知道，但他怕這廝忍不住。

石梟的向還沒個著落，這個時候和溫頌走得太近，容易被對方打個猝不及防。

溫頌要是出什麼事，商郁只怕會徹底了陣腳。

“放心吧。”

商郁自嘲地扯，幽幽道：“何止是明面上，私下也走的不近。”

打個電話，都被掛了。

-

次日，溫頌沒等鬧鐘響，就被生鐘醒了。

時間很還早。

如往常一樣起床洗漱，剛打開門，就見佟霧站在門外，正要手敲門。

溫頌意外，“你怎麼也這麼早？”

今天周六，按佟霧的習慣，前一天晚上必定熬大夜了，會睡個昏天黑地。

至到中午才起床。

“我一想到你今天發布會就睡不著。”

佟霧比還要張，拉著出去，“周聿川已經讓人把早餐送過來了，快來吃。”

很清淡，但又營養搭配的早餐。

一看就是吳嬸的手藝。

等溫頌坐下吃早餐，佟霧才一臉求饒地開了口：“蔣青越那家伙這兩天剛職新公司，忙得不可開，我之前答應幫他接秀蘭阿姨出院，誰知道醫生給安排在了今天……”

也是昨天下午，才接到蔣青越的電話，得知今天出院的。

“去吧去吧。”

溫頌不在意地笑了笑，“你們倆一起長大，秀蘭阿姨又對你還不錯，本來就該去。”

佟霧松了一口氣，又有些憾，“可是這樣就趕不上你的發布會了。”

“能趕上酒會也行。”

溫頌算了下時間，道：“聽說今天的餐食是請黑珍珠餐廳的大廚做的，你肯定喜歡。”

佟霧聽得瞪大眼睛，“商氏這麼舍得大出？”

這餐標，得人均5000往上走了。

溫頌點點頭，喝了口雜糧豆漿，“畢竟是商氏這兩年最重點的項目。”

說著，話鋒一轉，“對了，蔣青越以后是準備長期在國發展了？”

“對。”

這倒不是佟霧問的，是蔣青越主說的。

話里話外，也多有點再續前緣的意思。

溫頌看了一眼，由衷道：“蔣青越確實不錯，比霍讓要靠譜點。”

又門當戶對的，不存在什麼階層差異。

過起日子來，會舒心很多。

更重要的是，蔣青越對佟霧的意，溫頌一直看在眼里。

“你想哪兒去了？”

佟霧斜了一眼，“我和蔣青越說好了，像以前那樣做朋友就好。至于霍讓，誰誰。”

沒心思去拖誰的后，也不想時刻被人防著會拖后。

霍家的高門大戶，攀不上。

溫頌也沒多勸什麼，“你自己想清楚就行，反正我都支持你。”

哪怕是和霍讓，其實也不是不行。

霍家人，這些時日相下來，不錯的。只是得看看，怎麼安排好佟霧家那個胡作非為的弟弟。

吃完早餐，溫頌和霍氏公益項目組的人開了個簡短的視頻會議，就換了服準備前往發布會現場。

“還是穿平底鞋吧。”

佟霧見要穿高跟鞋出門，忍不住提醒：“今天發布會人肯定多，你懷著孕，穿平底鞋安全點。”

溫頌一想也是，如往常一般換了雙平底單鞋出門。

抵達發布會現場時，記者已經各就各位，醫療行業相關的大佬云集，不都是平日財經新聞上才會看得見的人。

溫頌一進去，一早就來主持大局的林知嵐就踩著高跟鞋，大步朝過來，一邊替擋開想要提前采訪的記者，一邊低聲道：“你可算來了，你老師剛才到了，還在問你呢。”

林知嵐還以為，為主角，會提早很多到的。

誰曾想，真和商郁是一個路子的人。商郁這會兒，也還不見蹤影。

其他人倒是都已經到得七七八八了。

溫頌順著林知嵐的視線，看見了坐在貴賓席的余承岸和江尋牧，腳步不由加快。

“老師，尋牧哥，你們來了。”

“你倒是氣定神閑的。”

江尋牧見沒那麼張，不由放心了一些。

余承岸立馬朝擺擺手，“行了行了，不用管我，去忙你的。”

溫頌笑笑，“行。”

讓負責現場的工作人員照顧好余承岸后，就在林知嵐的帶領下，往臺上走去。

而后，在最中間的那個位置落座。

剛坐下，旁的那個空位忽而一暗，商郁也終于來了。

商郁睇著，“看什麼，又想掛我電話？”

“……”

男人神淡淡的，聲音也很低，像在和溫頌談什麼與項目有關的機話題一般。

實則，是在發泄不滿。

溫頌放在上的手指蜷了蜷，好在，主持人的聲音適時響起，“各位同行、記者朋友們上午好，歡迎大家前來參加……”

“這款藥，是由我們項目組的核心研發人員溫頌，與江尋牧合力完研發的。臨床試驗的數據表現非常好，確實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確定達到了商氏對外宣傳的效果嗎？？”

主持人話音未落，會議廳門口，突然傳來一道突兀的質疑聲：

“溫頌，你知道癌癥藥數據造假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你為了自己的名聲，吃人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