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周家老宅的。

他甚至已經顧不上沈明棠肚子里的那個孩子，滿腦子都是溫頌。

那天吃吳嬸做的紅燒時，和沈明棠今天的反應就很像。

而佟霧替他找補的那個理由，也和沈明棠所用的一模一樣。

——腸胃不舒服。

真拙劣。

周聿川出于本能的，往明安醫館的方向趕去。

沒找到溫頌，找到了江尋牧。

江尋牧皺了皺眉，“找小頌？”

周聿川點頭，“對，你知不知道在哪兒？”

“已經下班了。”

江尋牧對他沒什麼好，語氣也就淡淡的，“也沒有和我匯報行蹤的義務，我上哪兒知道去哪里了。”

“……多謝。”

周聿川道完謝，神匆匆地轉就走。

江尋牧覺他有些不對勁，還是不放心地給溫頌發了條微信。

【周聿川到醫館來找你了，很著急的樣子，你留點心】

溫頌收到消息的時候，剛給姜南舒扎完針。

每隔兩天，就來清風墅給姜南舒施針一次。食療已經起了效果，脾胃調理得不錯，溫頌就開始搭配湯藥治療了。

回完消息后，還是有些疑。

姜南舒見皺著眉心，不由笑著開口：“怎麼了？心事重重的。”

“沒有。”

溫頌抿笑了笑，“您這兩天覺怎麼樣，雙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覺？”

“有，有。”

提起這個，姜南舒眉眼都舒展了幾分，“我昨天半夜醒過來的時候，覺得雙熱熱的。你不提我都差點忘了，這是正常的嗎？”

“非常正常。”

溫頌松了一口氣，和解釋，“這是我們這些時間的治療真正開始見效了，后面您可能會頻繁覺得發熱或者發麻，都是正常的，不用張。”

霍令宜正好敲門而，聞言，一向嚴肅的臉上都有了些許松弛，將手中的蛋糕遞給溫頌，“我母親代傭人給你準備的。”

“是我讓人準備的？”

姜南舒私下喜歡拆這個大兒的臺，“不是你今天一大早就在囑咐傭人，小頌喜歡芝士蛋糕，提前備好？”

溫頌挑了下眉，捧著手里的小蛋糕，笑彎了眼，“謝謝令宜姐。”

最近每次來霍家，霍令宜對都還不錯。

面冷心熱得很。

而且，是芝士蛋糕。

不是草莓蛋糕。

甚至不知道，霍令宜是怎麼發現的，比起商郁會吃上幾口的草莓口味，其實更喜歡芝士口味的。

霍令宜清了清嗓子，不管自家母親拆地臺，和溫頌道：“我休假結束了，這會兒準備回海城，我母親的，你要多費心了。”

溫頌莫名有些不舍，起看向，“現在就要走嗎？”

“嗯。”

霍令宜點了點頭，神是一貫的素淡，“你的發布會我沒法去了，提前祝你一切順利。”

說罷，一向說一不二的人，微微垂眸看著溫頌，“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溫頌更加不舍了，認真點點頭，“好，那我送你下樓吧。”

姜南舒還沒那麼快起針。

霍令宜神不由怔了下，不知想起什麼，略一點頭，“行，那你送我。”

姜南舒哭笑不得，“你這孩子，哪兒有讓客人送你的道理。”

“沒事，姜姨，您躺著別。”

溫頌一點也不介意地笑了笑，“我待會兒就上來給您起針。”

黑轎車在院子里隨時準備出發，傭人也已經將行李放到了車上。

溫頌把霍令宜送到門口，莫名其妙有種送家里人出遠門的覺，“那你……下次什麼時候過來？”

“下次？”

霍令宜想了下，“今年恐怕都不太行了，不過，隨時歡迎你去海城玩。”

因為份特殊，每次的行程都是需要通過上面批準的。

這次能休這麼久的假，更是想辦法才周旋來的。

溫頌眼底劃過失落，不過聽見后半句話，又彎了彎角，“好呀，那等我忙完這陣子，有機會就去海城找你。”

霍令宜坐在車，過后視鏡看著站在院子里的小姑娘，隨著車速漸行漸遠，早就被歲月模糊的那段記憶忽然涌了上來。

那時放寒假，去江城玩兒，兩歲的小五拉著的手滿院子跑。

后來，要回海城上學了，小五哭得夠嗆，追著車跑，口齒不清地喊著大姐、大姐。

爸媽抱起小五，小五哭得撕心裂肺的聲音，車開了很遠，都能聽見。

溫頌等車子徹底離開視線，才回頭上了樓，心里不知道怎麼空空的。

很奇怪。

和其他患者家屬，見再多次面，也沒有這種覺。

大抵，是霍令宜為人太好了。

溫頌回到房間，就聽姜南舒忍俊不地開口：“其實，令宜早上就該走了，要回海城，然后去外地開個機會議。”

“這會兒才走，趕回海城后，只能連夜去外地才能趕上會議。”

溫頌不由愣了愣，“那怎麼不早點走？”

“我估計是想再見見你。”

一早上，姜南舒就把自家大兒的各種借口看在眼里。

什麼時間還早，晚點也來得及。

什麼不放心，想再囑咐一下溫醫生。

結果，剛也沒見囑咐小頌什麼，反倒是讓小頌有事記得找。

姜南舒將溫頌臉上的意外看在眼底，嘆了口氣，“啊，覺得你像的小妹，就是我們家小五。”

溫頌回到景園的時候，想起姜南舒所說的話，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霍家這樣的百年世家，在面對骨分離的事時，竟然也只能和普通人一樣，一點辦法都沒有。

一出電梯，看見在家門口站著的頎長影，愣了愣神。

周聿川一下午都心神不寧，這會兒看見溫頌，在心里翻了一下午的話，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

還是溫頌先走近，“聽尋牧哥說，你找我？”

“嗯。”

周聿川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掉心里的緒，才溫聲試探著開口問道：“小頌，你是不是……”

溫頌見他言又止的，輕輕皺眉，“什麼？”

“你是不是懷孕了？”

話問出的那一刻，周聿川的視線也落在的臉上，沒錯過一一毫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