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暖看著眼里的神，就知道想要的條件并不好達。

但還是道：“你說。”

“第一，給欣欣準備一筆錢，我必須保證的后半生食無憂，并且……我不希再回國。”

這個要求在理之中，時暖也不會拒絕。

不過——

“舅媽不是說一個條件，怎麼還分第一第二？”

吳青玲這會兒突然就沉著冷靜下來，說：“你可以聽完再決定答不答應，我是在跟你做易，不是在威脅你。”

很清楚，即便時暖年齡還小，也不可能威脅得了。

“可以，那你繼續。”

“第二個條件，我幫了你，你就不能再追究我的責任。”吳青玲這話說得有些心虛，邊說邊瞟著時暖的臉，“何況本來跟我也沒有關系，我頂多算是知而已，包括你舅舅……”

“時暖，你覺得你舅舅得多喪心病狂，才會去害自己的妹妹？他都是被的！”

“嗯，我知道。”

時暖面清淡，看不出喜怒。

“我都答應，舅媽現在可以說了？”

沒有過多計較，吳青玲是松了口氣的，知道，有些事不可能藏一輩子，能有機會給兒謀些什麼，已經是莫大的幸運。

“你舅舅其實并沒有給我講太多……我只是聽他跟別人聊天的時候，聽到一些。”

吳青玲低著頭。

這麼多年過去，再提起那些事，依舊覺得難以啟齒。

“你父母結婚的時候，你媽媽其實已經懷孕了，我聽你舅舅的意思是，懷的并不是你爸爸的孩子……也就是你。”

而現在的事實證明，時暖的確不是。

吳青玲有些尷尬，看了一眼，繼續。

“就因為這件事，你媽媽才跟家里決裂，再加上外面那些人整天胡說八道，好像緒出了很大的問題，直到你出生才好一些。”

時暖側的手越握越，冷聲道：“后來呢？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會死。”

“我怎麼會知道那麼詳細？”

吳青玲眼神微閃，又說：“你讓我想想……”

時暖嗤聲，“是需要想想，還是知道不想說？舅媽，你覺得我有很多時間可以跟你浪費？”

說著就站起來準備走，吳青玲趕手拉住。

“我不是不想說，我是怕你接不了！”

“……”

時暖回眸，眼神帶著銳，“我為什麼會接不了？”

也許是良心未泯吧，吳青玲為難半天，松開的手哎呀了一聲。

“你非要聽可就不要怪我了……在你剛出生不久的時候吧，你媽媽被一個富豪看上了，不同意，那個富豪就想辦法讓人綁架了，好像被關起來好幾天，還……”

時暖冷靜得可怕，“還怎麼？”

“還……”

吳青玲攪著手指，語氣帶著一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還因為不聽話，被送給了那個富豪的幾個保鏢！”

空氣突然靜下來。

這狹小的客廳里，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膨脹。

時暖猛然捂住，朝洗手間的方向跑過去。

胃里的惡心翻江倒海，幾乎把中午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等抬手沖掉水，好像已經用盡渾力氣。

這些事從來沒有聽過，甚至……

從來沒敢想過。

竟然是這樣麼。

時暖強撐著手站起來，去旁邊洗手，鏡子里倒映出來一張毫無的臉。

看著看著，無端覺得陌生至極。

什麼是真的。

什麼又是假的。

母親的死，以一種毫無道理的方式貫穿的人生。

怪不得溫啟航那麼執著于讓找到真相，怪不得母親那麼多次來的夢里，怪不得……

時暖對著鏡子扯了一下角，打開下方的水龍頭，接了一捧冷水重重澆在臉上。

混沌的腦子仿佛清醒了一些，轉出去。

吳青玲被的樣子嚇了一跳，“你，沒事吧？”

“沒事。”

時暖嗓音嘶啞，“所以那個富豪是誰？”

“我……我不知道啊。”

吳青玲沒有說謊，“我沒見過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問你舅舅，你舅舅說讓我別問那麼多。”

“那你和衛家華為什麼又會知道這些？”

“因為那個人找到家里來了呀。”

那時他們已經不住在國了，沒想到有人為了衛蘇爾找上門。

“他說讓你舅舅把你母親到加拿大來，只要他得到他想要的，你舅舅接下來三年的訂單都不用再發愁，你舅舅當然是拒絕的！”

吳青玲聲音高了一瞬又低下去，“那個人估計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會用下下策……后來等我們知道那個消息，已經來不及了。”

衛蘇爾心都到了巨大的傷害，很長時間連門都不能出。

時暖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不敢想象母親經歷過怎樣的絕，才能穩住在年的面前、正常溫的形象。

嚨干不已，吐出來的聲音很低：“這也就是說，衛家華知道那個人是誰，但覺得你們都得罪不起，所以只能袖手旁觀。”

吳青玲默認。

“但是這，真的不能怪我們……”

怪不怪暫且不提，時暖鋒利的眼神盯著面前的人，一字一頓地說：“我大概能猜到你后面沒說完的話，因為我母親即便被那樣對待也還是寧死不屈，那個富豪惱怒，一氣之下就想要的命，對嗎？”

吳青玲愣了一下，點頭。

“是這樣的……”

“舅舅是不是還勸過，讓不要因為自己一個人，而連累了整個家？”

“這是事實啊。”吳青玲口而出：“你舅舅的事業剛剛起步，如果因為這件事就前功盡棄，那我們還有多次機會？”

“所以，你們就眼睜睜看著被殺死！”

時暖眼眶通紅，吼著說出這句話。

突如其來的厲聲，讓吳青玲不自的抖了一下，低著頭，支支吾吾道：“話也不能這麼說……你母親要是真跟那個人在一起，也并不吃虧啊，可非要跟人家對著干，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他們就算知道一些幕又怎麼樣，能阻止什麼？

如果那場大火沒有燒掉時家，能不能保住衛蘇爾夫妻是一回事，他們衛家，必定是要跟著遭殃的。

時暖沉沉的吐出一口氣，許久才輕聲問：“那個人……是不是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