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欣猩紅的眼眶看著面前的人，在眼里，這個人聰明、冷靜、清醒、是非分明。

是的表姐，更是……

努力方向。

但也是這個人，親手將的父親送進了監獄。

也許衛欣早就設想過，但當那天真的來臨時，發現自己并不能承結果帶來的后果。

于是只能從這個人上找原因。

只有這樣，才不會矛盾的折磨自己。

衛欣別開頭，眼淚從臉上落下去，聲音嘶啞得不像話，“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

“你是不想見到我，還是不想見到心的自己？”

時暖毫不留的穿，“衛欣，逃避是沒有用的。”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總不能因為做壞事的人是自己的親人，就選擇包庇視而不見。

衛欣很小聲的啜泣，并不想讓自己這樣的一面被時暖看到，卻有點無法控制。

“那你讓我怎麼辦？”

“都是你……都是你的錯！”

“如果你不讓我幫你做那些事，我還可以告訴自己，他坐牢是因為他做了壞事，是他的報應，但是……但是我幫了你，不該這樣的。”

聲音越來越小，搖著頭。

“他什麼結果，都不該由我參與！”

父親再不好，也沒有讓過什麼委屈，相反，給了優渥的生活和自由的環境。

衛欣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但明知道還了一些，又是什麼好東西？

“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換做別人來了解這個因果，結果會更差？”

衛家華既然接了很多灰產業，那麼，也一定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鏈。

他落網，背后的人勢必會有所顧慮。

說不定還會……讓他永遠開不了口。

時暖眉心蹙，聲音出奇的冷靜，“不管你做什麼選擇，他的結果都會不得善終，明白嗎？”

“……”

衛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復雜、沉痛。

“我明白，那又怎麼樣？”

“我不想明白！”

“你知不知道……自從我爸坐牢以后，我媽都跑了！我現在找不到，我沒有家了時暖！你滿意了嗎……你滿意了是不是！”

時暖想過去抱抱，卻被衛欣先一步躲開了。

“我真的不想再跟你有任何關系，你滾！”

“……”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時暖看著的臉，衛欣年紀還小，并沒有經歷過什麼大事。

父親坐牢、母親失蹤。

這對來說，無異于整個世界崩塌。

時暖心口悶悶的痛，竟然想不出什麼話來安。說什麼都像在狡辯，怎麼狡辯都沒有用。

“衛欣。”啞聲開口：“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也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多希查出來的一切都是假的……當年的火災跟他沒有關系，他也從來沒有想殺死我的母親。”

“我也已經沒有親人了，他是我唯一的舅舅，現在只剩下你。”

“我希你能好好過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其他任何人的影響。”

吳青玲能在衛家華出事后馬上消失，也能為了更多利益，做出其他的事來。

衛欣會不會被利用，是個未知數。

時暖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如果不想見到我的話，聯系我的助理也可以。”

本來是想通過衛欣找到吳青玲，但現在看來……

行不通。

也突然不想再這麼做。

從酒店里出來，周瑾看著通紅的眼眶，擔憂道：“小姐？”

“沒事。”抬起一手指抹了一下，嗓音里的啞意還沒褪，“看要去哪兒，送去。另外再給一筆錢。”

“是，那你……”

“我打車走。”

時暖勉強笑了一下，抬腳下樓。

衛欣這邊已經沒可能了，想找到吳青玲，還得從其他方面下手。

華國這麼大，會去哪兒？

或者說已經出國了？

時暖坐上車，看著窗外不斷后退的景，陷了沉思。

回公司沒一會兒，蘇里南進來匯報工作。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已經把公司的業務都悉了一遍，現在大部分業務都在他上。

簽完字，時暖放下手里的筆，抬眸看著他。

“方不方便問你兩個問題？”

男人神態自若，“您問。”

“你當初，是先跟著陳曉還是先跟著陳嘉禾？”

“先生。”

陳嘉禾。

時暖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過去這麼長時間，他對那個男人倒是一如既往的尊重，先生……呵。

表慵懶，隨意轉著手里的筆，恍若無意地問：“陳曉給了你多錢，讓你決定替他辦事的？”

蘇里南蹙眉，沉默。

這個沉默，包含著至兩層意思。

一，的確給了錢，他難以啟齒。

二，沒給錢，給了別的，或是被威脅了。

時暖笑了笑，“你不想說也沒關系，我想知道的并不是這個，而是想問你，陳曉和衛家華的聯系，你知道多？”

這個問題蘇里南回答得很快，“我并不知道。”

他說：“我只負責向他提供你在先生邊的信息，以及……還有沒有跟江總聯系，其他的，他并沒有告訴過我。”

以陳曉的謹慎程度，倒也說得過去。

時暖點頭，“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人一走，把自己整個窩進辦公椅里，閉上了眼睛。

陳曉、衛家華、陳嘉禾。

十幾年前的那場火災。

時暖閉上眼睛，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很重要的細節，一旦快要接近真相，就有一團濃霧飄過來擋在眼前。

腦海中突然想起溫啟航說過的話——

【我當年跟你母親相，到了很多人的阻攔，你也許很難想象，但是暖暖……】

【爸爸只是想讓你記住，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復雜的東西，很多你看似溫和良善的人，很有可能會將你推進深淵，看看我和你的母親，就是最好的忠告。】

時暖覺自己已經走進了死胡同，想要知道真相，就只有等見到那個人了。

腦海中倏然繃一弦，冷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