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面一僵，很快又恢復正常，“他們當然知道，但那時候他們也跟我一樣，既不懂得什麼，也沒有想那麼多。”

只知道當前的利益在，至于以后……

到時間了再說，又何必過多思考？

時暖手里拿著一支筆在轉，半晌才說：“廠長，我很尊重你們這麼多年的付出，但如果我的出現是為了給你的錯誤買單，那我想……這個工廠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為了馬歇爾虧空的那些錢，已經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

銀行貸款和那麼多工人的工資。

不是一筆小數。

時暖先前把所有的一切都歸結在馬歇爾上，可如今回過頭來才發現很不對勁。

如果只是他一個人，那他最多只能縱SW分公司的財務，這家工廠獨立管理，又每個員工都是東，馬歇爾是怎麼把手進來的？

如果他真有這樣的本事，當年也不至于用份作為餌，才拿下這家工廠。

廠長有些發愣，本覺得這位大小姐年輕、閱歷尚淺，又那麼善良，應該他一說就馬上答應了。

畢竟這對來說，不過是出個面的事。

這怎麼……

還把錯誤歸結到他上來了？

“不、不是的。”

廠長連連搖頭，否認道：“溫然小姐，你怎麼能說是我的過錯呢？如果按照這個邏輯的話，整個廠的人都有錯。”

“是你簽的合同，又不是他們，他們錯在哪兒？”

“這……！”

廠長一下被噎住了，不知道該怎麼接。

時暖面淺淡的看著他，那清澈的眼神，仿佛能一下看穿人的心，“這麼多年，廠長應該沒拿好吧？”

輕笑一聲，角的弧度亦正亦邪，“馬歇爾那個人雖然不是個東西，但他在某些方面應該大方的，廠長幫他辦了那麼多事，他不可能虧待你。”

廠長臉鐵青，半天才怒聲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八道？”

時暖攤手。

“那不妨我現在就讓人去查查你的賬戶？哦——”意味深長的拉著音調。“或許為了避嫌，他會把錢打到你家人的賬戶上，咱們查查看？”

廠長眸底閃爍不止，咬牙看著面前的人，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今天是來尋求庇護，怎麼反倒被擺了一道？

“哼！我看你跟那個馬歇爾就是一丘之貉！”

他怒不可遏，說著就準備要離開，“我告訴你，之前的商談我后悔了，我想工廠以后還是和集團分開比較好，反正你們也有的是人接訂單，又何必執著于我們？”

時暖沒有攔他的打算，只是似笑非笑的目一直看著他。

“……”

廠長實在拉不下臉，大步離開。

他出去正好遇到周瑾，周瑾向來不會把太多緒展現在臉上，冷聲道：“廠長這就走了？”

“……哼！”

周瑾不明所以，進辦公室。

“小姐，這個廠長怎麼回事？”

“找背鍋俠來了。”

時暖放下手里的筆，翻出工廠的整合資料遞過去，“我想，這個工廠的賬務和幕，應該再好好研究一下了，尤其是和廠長有關的。”

周瑾一愣，“你是說，這個廠長有問題？”

以前從沒往這方面想過，今天這個口子一撕，查起來也相當容易。

廠長看似清廉，實際背地里收了馬歇爾不好，一直在幫他當應，套取公司的利益。

拿到這些證據，周瑾倒吸一口涼氣。

“他一個小小的廠長，竟然敢這麼大數目的項目。”

“你不想想，馬歇爾給他多大的回報。”

這種事，不管在哪個國家都一樣。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只要馬歇爾給出的足夠大，很有人能接連抵擋住金錢的魅力。

不過這個廠長……

呵，膽子的確夠大的。

他不止賭上了自己，甚至是把整個工廠和其他人的未來都賭上了。

“小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時暖瞥了他一眼，“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沒道理因為他是廠長，就能一揭而過吧？”

“帶上這些證據，去工廠。另外你可以讓人事發布招聘信息了。”

明，適合做點什麼。

下午，時暖和周瑾開車到工廠。

幾個孩子在院子里玩球，聽見聲音往邊上站了站，等他們停好車就開始小聲議論。

下車，相識的小男孩眼睛一亮，跑過來。

“嗨。”

時暖扭頭，迎上他亮晶晶的眼睛，笑著說：“嗨。正好，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當然可以。”

小男孩很樂意做這樣的事。

“那你去你的媽媽，讓把所有人都聚集起來，我有事要說。”

“好的！包在我上！”

小家伙拍了拍脯，隨后就朝著車間跑去。

時暖和周瑾對了一個眼神，隨其后。

沒過多久，行長率先急匆匆的出來，看到他們臉一下就變了，開始轟人，“我中午說的還不夠清楚？你們不要再來了！工廠的死活也跟你們沒有關系！出去！這里不歡迎你們！”

時暖沒，周瑾出一只手攔著他的作。

“你這是在害怕什麼？”

“……害怕？”

廠長臉上閃過一抹心虛，但很快就恢復正常，“我怎麼可能會害怕？是你們這些人無無義！簡直丟華國人的臉！”

正在這時，其他人也聞聲放下手里的活趕了出來。

他們對時暖的印象不錯，這次并沒有像之前一樣，盲目的跟著廠長一起起哄。

小男孩站在母親側，有些害怕的搖了搖的手。

“溫落小姐，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問做什麼！”

人剛剛問出口就被廠長打斷，他憤恨的眼睛盯著時暖，哼聲道：“你們以為之前是真心幫我們的嗎？不過是想讓我們繼續幫做事而已！資本家，說到底就是變著法兒的榨工人！”

這些工人本就相信廠長，這會兒聽他這麼一說，很快就有人轉變了風向。

竊竊私語的聲音開始響起。

大家的眼神，也開始變得防備起來。

時暖不慌不忙，等安靜一些才幽幽道：“行啊，你們既然都這麼說了，那不如把我給你們的錢都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