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國的醫院程序十分繁瑣，最后是周瑾找人花錢，直接找了一個私人醫生。

一通檢查下來，醫生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

周瑾第一次看得這麼著急。

“怎麼樣了？”

“噢……”

醫生嘆息了一聲，抬眸看向他，“這位先生，你是這位士的丈夫？”

“我不是。”周瑾擰眉，“你有什麼話直接說。”

“雖然這個消息應該告訴的丈夫比較好，但是……”

醫生聳肩，“沒錯，這位士懷孕了，之所以暈倒，是因為營養不良外加低糖，我不明白你們是怎麼照顧孕婦的，不覺得臉格外蒼白？”

時暖這段時間都沒有休息好，每天工作到凌晨，吃飯更是有一頓沒一頓。

的確虛弱很多。

周瑾道謝，送醫生出去。

一路上醫生叮囑了很多細節，他一一記下。

回來時暖已經醒了，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目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姐。”

“我都聽見了。”

時暖嗓音有種虛弱的沙啞，撐著手手臂坐起來，周瑾趕走過去，拿個抱枕墊著的腰。

神還有點恍惚，沒有想到這種時候……會來個孩子。

想想，應該是第一次。

時暖閉了閉眼睛，許久許久沒有這種茫然無措的緒。

周瑾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不？我讓樓下給你做點吃的。”

時暖搖頭，但想到什麼，又嘆了口氣。

“有沒有會中餐的廚師？做個青菜粥。”

“好。”

在時暖看來，周瑾就像個無所不能的哆啦A夢，只要提出來的問題，他都能解決。

這次也一樣。

不到一個小時，粘稠的青菜粥就端了上來，還配了菜。

溫度剛剛好，時暖喝了一口，笑著說：“周瑾，我有時候都覺得……溫啟航把你給我，簡直就是他的損失。”

沒了周瑾，溫啟航完全就是了左膀右臂。

所以有時候也很不明白，溫啟航……到底在不在乎？

說不在乎，好像對于時暖做的很多事，他又會像真正的父親一樣包容。

說他在乎，他又能問都不問一句，就跟馬歇爾私下達共識，把當籌碼一樣送出去。

周瑾姿態恭敬，低著頭道：“董事長，是想讓你邊有個可以用的人。”

“所以，你心還在他那兒？”

時暖小口喝著粥，臉上的表看不出喜怒。

“周瑾，你是聰明人。你跟在我邊三年，前兩年都還在為我父親辦事，從第三年開始，才慢慢有選擇的回避一些問題，我都知道。”

正因為這樣，才對周瑾無所避諱。

因為知道他心里有桿秤了。

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但是我現在需要你明確的態度，跟我，還是跟我父親。”時暖語氣平緩，像是在談論天氣，“如果選擇他，我會告訴他讓你回去做事，選擇我……”

“以后就不能把我這邊的任何事，跟他匯報。”

抬頭，眸里帶著清淺的笑，“當然我也不會讓你為難，你每次跟他匯報的容，讓我知道就行了。”

私心里，時暖希周瑾能留下。

但現在已經沒辦法毫無理由的相信一個人了。

周瑾沉默了好長時間。

這種沉默，讓時暖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強人所難了。

喝完一碗粥，了張紙巾。

“怎麼，很難回答？”

“你。”

周瑾抬頭，直視的眼睛，那種堅決里還包含著些許其他的東西，但時暖看不懂……或者說不想懂。

他聲音很低，“小姐大概不知道，我從十五歲就跟在董事長邊，是他讓我活了下來。”

雖然過程中也遭了很多非人的痛苦，但這份恩，始終是恩。

周瑾為溫啟航賣命十年，算還了。

這一次他想遵循心。

“董事長的確經常問我一些關于你的事，但我沒說太多。”他知道，這件事一旦傳到時暖耳朵里，必然不會高興。

時暖點點頭，笑著說：“我知道。”

如果不知道，也不會有今天這通談話。

“那麼……我懷孕的事，暫時不能告訴我父親。”

周瑾沒有問為什麼，沉聲道：“是。”

“還有江逸臣那邊……也瞞著吧。”還沒有想好該不該留下，知道的人越多，越會有麻煩。

檢查雖然沒什麼事，但查出懷孕后，就要開始吃各種各樣的保健品、葉酸。

周瑾全都買了回來，時暖看了一眼，塞進最角落的柜子。

休息了一天，翌日就照常去公司。

和馬歇爾已經鬧翻臉，公司里那些他培養起來的舊部，都跟著離開，只剩下幾個新來的和最初的老人。

這也加大了每個人的工作量。

時暖了額頭，“告訴他們，只要把本職工作做好，工資翻倍。”

這話原本是沒有人聽進去的。

但時暖雖然是負責人，卻每天最后一個才走。

只要在公司加班，都能收到讓人定的咖啡下午茶。

能做到這種程度，對慣來冷漠的Y國職場來說，簡直見所未見。

時間越長，加這個陣營的人便越多。

“小姐。”

周瑾手里拿著文件進來，“今天晚上，吉娜小姐要在的莊園舉辦一個舞會，圈子里私下都在傳，這個舞會是為了確定他們家族下一個季度的主要合作方。”

時暖手接過來，翻開。

這個家族，在Y國很有影響力，祖上三代從事汽車開發銷售，近兩年才轉戰運型自行車，依舊是行業翹楚。

“你覺得我們有機會？”

周瑾想了想，實話實說。

“百分之五十。”

“說說看。”

“Y國人其實很喜歡和華國人做生意，我們講誠信，并且現在是高速發展的大國，眾基數比其他發達國家度更高，更何況……我們現有的工廠，在國際上也是能排得上號的。”

憂外患，但不影響客觀合作。

時暖點點頭，抬眸道：“那就去，見到吉娜，你就用這套說辭說服。”

周瑾：“……”

任務給他，時暖也不能不去。

簡單收拾了一番，和周瑾一起驅車前往莊園。

只是想不到，會在這里看到多日不見的江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