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俱寂。

而半山別墅主臥大床上。

初穗卻悄悄掀開被子，細看不難發現，連指尖都在控制不住地抖著。

生怕被后正在睡著的男人發現，在從旁邊柜子里出一瓶白藥瓶，抑制著的抗拒往浴室走去。

黑暗中，初穗像貓一樣弓著背，每一塊都繃到極致，睡下擺被冷汗黏在后腰。

浴室門關上的瞬間，初穗的雙膝就了。

撐著洗手臺大口息，鏡中的自己像鬼一樣蒼白。

藥瓶在抖的指間差點打，擰了三次才打開。

藥片在舌底緩慢融化，苦味順著舌爬滿整個口腔。

初穗蜷在浴缸旁，額頭抵著冰涼的陶瓷壁，數著瓷磚上的裂紋等待藥效發作。

慢慢的，指尖的抖這才漸漸平緩。

自從發現自己被監視開始，除了周末在紀家的那兩天，近半個月每晚都會吃這個藥。

那天看了，別墅里唯一沒有監控的便是浴室，所以，一般之前都是趁著洗澡的間隙，將藥藏在換洗服里邊一并帶了進去。

今晚因為前兩天在紀家習慣了沒帶藥，所以今晚洗澡的時候忘記帶進去了。

等初穗洗完澡出來時，那個時候顧淮深已經回來。

再后面，兩個人都黏在一起，初穗自然也就找不到時間吃藥。

浴室門無聲地開，初穗赤腳踏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

藥效已如水漫過全，指尖不再抖，呼吸恢復平穩。

剛剛初穗在洗漱臺前用冷水輕拍發燙的眼皮，抹去所有可能暴的痕跡。

大床上，顧淮深在睡夢中翻了個。

初穗如貓般被褥，在他無意識地手攬時順勢偎進那個溫暖的懷抱。

男人睡的氣息拂過額角。

初穗閉上眼，任由藥帶來的鈍包裹全，像沉一片無夢的黑海域。

最后，在悉的氣息里，陷沉睡。

——

書房里那些郵件，即便還是日復一日地發著，但顧淮深已經很久沒去看過了。

也就沒發現其中幾封顯示閱讀過的痕跡。

他們之間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初穗日常里偶爾也朝他撒，而顧淮深也甘之如飴地哄著。

唯獨最近有一件事，初穗很苦惱。

電影計劃在三月初正式上映，距今還有大概一個多月的時間。

但顧淮深不知道是不是在紀家到了小紀隨的刺激，自從那晚提出想要個寶寶之后，顧淮深在.事上便很用套了。

每每當初穗想要跟他好好理論一番時，便又會被顧淮深的話堵回去。

在手段上，初穗本不是他的對手，每次最后，都是以莫名其妙地失敗告終。

電影目前已經到了籌備上映宣傳的工作，這天下班回家的時候，初穗給羅西打了一個電話。

初穗最近一直都和羅西有聯系，從紀家回來那個晚上吃的那個藥，便是找羅西開的。

察覺到顧淮深不愿意讓自己跟他有過多的接時，所以初穗以往都不會當著他的面明正大地跟對方聯系。

暮四合時，初穗將車停在半山別墅的地下車庫，卻沒有立即下車。

車窗外的應燈開始一盞盞熄滅，只有車微弱的燈在臉上投下斑駁的影。

手機屏幕在昏暗的車廂泛著冷，通訊錄停留在羅西的界面上。

的指尖懸在撥號鍵上方，微微抖。

“顧太太，你好。”羅西的聲音過電波傳來，帶著專業的溫和。

“羅西，我想咨詢個問題。”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的聲音：“您說。”

初穗的指甲無意識地刮著方向盤真皮包裹的邊緣。

看著副駕上那個小小的塑料袋，里面似乎裝著藥。

“如果現在吃了避孕藥，”的聲音輕得像一片即將消散的云，“對您目前開的藥有沒有什麼影響？”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下來。

初穗能聽見羅西調整呼吸的細微聲響。

“短期來說，影響不大。”羅西終于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但是，我并不推薦您現在生育。”

這個回答像把鈍刀，緩慢地捅進最的肋。

“您打算什麼時候停藥？”羅西追問。

“下個月。”初穗迅速回答，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平靜，“您放心，我有分寸。”

等到那個時候，所有事應該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這句話沒有說出口。

聽到初穗這麼說，另一邊羅西輕嘆口氣，掛了電話。

掛斷電話的瞬間，初穗把副駕上的袋子拿過來放在上。

將瓶子里的維C盡數倒在袋子里，然后又將避孕藥裝進瓶子中，最后把裝了避孕藥的藥瓶藏進包的角落里。

做完一切，才若無其事推開車門下車。

......

在半個月前發現半山別墅監控和顧淮深電腦里郵箱的第二天。

初穗就悄悄聯系上了羅西。

別墅里面的監控，讓初穗幾年前被維斯伯關在地下室那悉的恐慌再次襲來。

從那之后，每每回到半山別墅，生理上都會有抑制不住地想要逃離的反應。

所以找羅西要了能夠短暫抑制生理厭惡的藥，至確保在最后這一個多月里，能夠讓在半山別墅、在顧淮深靠近時能夠像往常一般。

彼時的初穗只想著在電影上映前，不想有任何意外發生。

已經打算這次電影上映后，接下來半年不再接新項目，和顧淮深說開。

讓他們之間的關系盡量能夠像別的正常夫妻一般。

所以，在此之前，初穗即便是知道監視這件事，也沒在顧淮深面前表現出任何異樣。

接下來一周，便開始以要籌備電影宣傳的工作為由，有意無意開始躲著顧淮深。

一周甚至有那麼兩三天，比顧淮深還要晚到家，夜里也會以不適為由，拒絕顧淮深。

一開始還好，拒絕的次數多了加上這段時間工作不正常，顧淮深便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已經八點，半山別墅還不見初穗的影。

別墅里靜悄悄的，暴風雨來的低。

半個小時后，顧淮深出現在書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