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穗突然就收到了季鈺的撤資消息。

前期工作已經開展到一半，而季鈺的投資又占目前所有能夠獲得資金里的大頭，他這麼一，無異于讓初穗前面的準備都前功盡棄。

下午，初穗手機屏幕亮起，是團隊里負責管理財務的工作人員發來的急消息：【季氏資本正式撤資，項目資金鏈斷裂，是否暫停后續推進？】

窗前的倒影，清清楚楚映著人微微皺著的柳葉眉，初穗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停頓兩秒，只回了一個字：【再等等。】

窗外雨斜斜地打在玻璃上，模糊了整座城市的燈火。

京北這場雨下了整整一周，還不見停。

初穗撥通了季鈺的電話，鈴聲在寂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電話接通，季鈺的聲音帶著幾分意料之中的平靜：“初穗。”

“我需要一個理由。”的聲音很淡，但還是能聽得出語氣間的起伏。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季鈺輕輕嘆了口氣：“我以為顧淮深會親自告訴你。”

初穗的指尖無意識地挲著窗框，語氣變得不太平穩：“所以，是他的意思？”

季鈺低聲道：“是。”

季鈺大概能猜到顧淮深這麼脅迫自己撤資的原因是因為維斯伯，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跟初穗講過維斯伯這個人。

甚至，初穗都不知道維斯伯來了國。

電話掛斷后，初穗靜靜站在窗前，雨水順著玻璃蜿蜒而下，像是無數道明的裂痕。

——

傍晚。

初穗坐在半山別墅的客廳里，落地燈的線將的側臉勾勒出一道清冷的廓。

顧淮深今天下班后有個合作伙伴要見，不像往常那般能趕回來吃晚飯。

因為最近別墅里男主人的態度，現在那些傭人們都不太敢靠近初穗，生怕不小心冒犯到而被男主人解雇。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初穗覺自己等得半邊子都要麻了，窗外才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響，車燈的亮過雨幕在別墅大門劃過。

大門打開，顧淮深帶著一寒意走進來，肩頭還帶著氤氳的水汽。

他抬眼看到客廳里的初穗，腳步微微一頓，隨即角勾起一抹溫的笑：“怎麼坐在這里？”

男人眼底平靜，在看見初穗纖細的影那一刻才展出一點溫。

初穗沒有起，轉過抬眸看他，眼神清冷得像一泓冰泉：“季鈺撤資了。”

顧淮深解開領帶的作沒有毫停滯，他隨手將外套搭在帽架上，聲音平靜：“是嗎。”

“是嗎？”初穗跟著低聲開口。

“顧淮深，你不覺得你該向我解釋點什麼嗎”

顧淮深倒了杯熱水在面前，眼神一如既往帶著一層薄薄的溫和，“你想要什麼解釋，穗穗。”

“下午我跟他通電話的時候，問他為什麼撤資，他讓我來問你。”

顧淮深終于轉過來，深邃的眼眸直視著：“他倒是會為自己和他兄弟甩鍋。”

初穗氣在頭上，現在本聽不進去他講什麼，腦子也沒法思考他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

初穗站起，影在燈下顯得格外單薄，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倔強，重復:“顧淮深，我需要一個解釋。”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顧淮深緩步走近，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里格外清晰。

他在面前站定，因為高比高出一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底的緒晦暗不明。

“脅迫季鈺撤資確實是我干的。”

——

昨天下午，顧氏辦公室。

林景拿著初穗和季鈺當時那個包廂的監控進去。

監控顯示，在初穗離開包廂的半個小時之后，季鈺和維斯伯前后腳邁出了包廂門口。

所以，那天下午，包廂里不止季鈺一個人，維斯伯說不定躲在那個角落里注視著初穗。

一想到這個可能，顧淮深渾的暴戾因子瞬間沸騰...

“你想要什麼解釋？”他聲音低沉。

“你真以為季鈺真的是看中你的才華還是你天真到以為投資是這麼容易就獲得的”

“你還不知道給你投資的另有其人吧。”男人語氣里帶著淡淡的譏笑，聽起來十分刺耳。

初穗皺眉，“你什麼意思”

顧淮深步步近，突然手扣住的下，強迫抬頭，角近耳邊，低聲開口:“維斯伯。”

“這個名字，我猜你應該不陌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顧淮深便到自己手心里初穗的下連帶著半邊子都抖了一下。

初穗渾一，眼前突然閃過幾年前瑞士療養院里刺目的白墻...

而顧淮深想到書房里電腦里的監控，稍顯稚的初穗滿臉帶著嚇的期上了維斯伯的車。

這個畫面十分刺眼。

但卻像幽靈一般，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晚，維斯伯在包廂里的挑釁。

還有那抹藍的水彩印記，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顧淮深所剩不多的理智。

以至于他忽略了掌心里那張蒼白臉蛋不正常的抖。

“穗穗，記住，商場上沒有話。”

“季鈺背后的人是維斯伯。”

初穗此刻已經從他掌心里掙開，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的緒。

“所以我現在還需要解釋嗎”

“解釋我為什麼不允許別的男人手你的事業？還是解釋我為什麼不能容忍任何可能讓你遠離我的因素？”

初穗低著頭的呼吸一滯，從未顧淮深這樣直白地展他的強勢。

這是第一次。

一個沒在商場上歷練過的新人，本抵抗不住顧淮深這種資本家的質問。

顧淮深手心里的突然離去，皺著眉上前想要改為握住初穗的手腕。

結果看見渾帶著恐懼后退了兩步，躲開了。

顧淮深形一僵，察覺到初穗不正常的緒。

男人手懸在半空，指尖還殘留著的溫度。

他看著初穗后退時踉蹌的腳步，心臟突然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

剛剛自己因為最近積攢已久的嫉妒和不安而失控的緒，對著口無遮攔。

顧淮深有一瞬間徹底慌了神。

“穗穗？”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方才的戾氣已然消散殆盡。

初穗的背抵在冰冷的墻面上，雙手無意識地攥角。

的睫劇烈抖著，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不安的影。

顧淮深這才注意到，的白得嚇人，額角甚至滲出細的冷汗。

這不是心虛的表現，相反——這是恐懼，純粹的、生理的恐懼。

“你別過來...”初穗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顧淮深渾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