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墓園的路上，高程好幾次回頭。

“您確定賀總會來這里？”

姜絮看著窗外被白雪覆蓋的松柏，輕輕點頭：“嗯。”

等到了地方，墓碑旁果然有個人坐在那兒。

姜絮和高程快步走過去，就看見賀宴庭坐在臺階上，垂眸看著地面，頭頂和肩膀上落了一層雪花。

“賀宴庭。”

姜絮在他面前蹲下，只覺得又急又氣，“你在這兒多久了？”

賀宴庭沒說話。

姜絮握住他的手，冷得像冰塊，而且他整個人都在發抖。

“你瘋了嗎？這麼冷的天，跑到這兒坐一夜！”

的聲音帶著抖。

賀宴庭緩緩抬眸，看著，姜絮這才看清他的臉，憔悴得無法用言語形容，下冒出一層青黑的胡茬，眼底泛紅。

姜絮抿了抿，拉著他：“起來，回車里。”

賀宴庭沒。

姜絮道：“你不怕冷，難道要我們陪你一起凍嗎？”

賀宴庭這才站起來，他的快凍僵了，作很慢，剛站起來，搖晃了一下。

姜絮連忙去扶他，賀宴庭整個倒在上。

他的額頭到的臉頰，姜絮才發覺他在發高燒。

只覺得心口有一種很鈍的覺，在賀宴庭耳邊道：“宋明月那事，你要是不愿意的話，就算了。”

賀宴庭看著，了，“我……”

話還沒說出口，眼睛一閉，人就暈了過去。

高程和姜絮一起把他扶回車里，他們本來想去醫院，半昏迷的賀宴庭卻不愿意去醫院，說想回家。

姜絮讓高程開回帝華府。

高程來私人醫生。

看到賀宴庭病這樣，醫生驚訝極了：“賀總素質向來很好，怎麼會燒得這麼嚴重？”

高程道：“他昨晚在外面待了一夜。”

“真是胡鬧，這麼冷的天，會出人命的。”

醫生搖著頭，給他測量溫，打吊瓶。

姜絮給賀老太太打電話，告訴找到賀宴庭了，讓別擔心。

三個小時后，賀宴庭的溫開始下降，離了危險。

醫生開了藥后，叮囑了些注意事項，然后就離開了。

姜絮讓高程去把團寶接回來，由來照顧賀宴庭。

按照醫生的指示，用冷水把巾浸，放在他的額頭上，另外用溫水為他拭。

兩個小時后，團寶回來了。

看到躺在床上的賀宴庭，他趴在床沿，踮著腳尖，一臉擔憂：“爸爸怎麼了？”

“爸爸生病了，但很快就會好起來。”

姜絮了他的腦袋，輕聲說道。

團寶眨了眨眼睛，點頭：“嗯，那我不說話，讓爸爸好好休息。”

說完，他就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看著賀宴庭。

晚上，團寶不愿意回房間。

“為什麼爸爸還不醒？”他皺著眉頭問。

姜絮道：“他一夜沒睡，現在要好好睡覺，你乖乖去睡覺，明天早上爸爸就醒了。”

團寶看著賀宴庭，小臉蛋滿是不舍。

姜絮沒想到，這對父子平時說話冷漠得很，好像沒什麼話說，但團寶對賀宴庭居然這麼依賴。

回到兒房，團寶躺在床上，皺眉道：“以前我從來沒見過爸爸生病，可他最近為什麼總是生病？”

姜絮看著他臉上的擔憂，心復雜。

“睡吧，寶貝。”

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姜絮拿起兒畫本，給他講睡前故事。

團寶睡著后，姜絮回到主臥，繼續給賀宴庭換巾。

一直到深夜，撐不住睡了過去。

第二天。

賀宴庭睜開眼睛，從窗戶照進來，在房間里落下一片溫的晨曦。

他到頭痛裂，稍微一下，全如散架般劇痛。

側過臉，忽然一張麗的睡出現在眼前。

賀宴庭瞬間愣住。

面前的人睡得很沉，在晨曦的映照下，臉蛋上的絨幾乎清晰可見，只是的眉頭微微皺著，好像在擔心什麼。

往下看，沒有穿睡，手里還拿著一條巾。

賀宴庭抬手，發現自己額頭上覆蓋著一塊已經半干的巾。

所以……昨晚徹夜照顧他？

原本想起的賀宴庭，停下了作，不舍得把吵醒。

作很溫地為蓋上被子。

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團寶著腳丫走進來。

“噓——”

賀宴庭沖他豎起食指，示意安靜。

團寶看向姜絮，點了點頭，躡手躡腳地來到床邊，小聲問：“爸爸，你好點了嗎？”

賀宴庭“嗯”了聲，了下他的發頂。

姜絮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之后，很舒服地了個懶腰。

到一半，眼睛睜開，對上一雙平靜的黑眸。

“咳咳咳……”

連忙停住懶腰的姿勢，姜絮坐起來，看著賀宴庭：“你醒了？”

說著，手他的額頭。

還有點熱，但比昨天好多了。不由得松了口氣。

看著的表，賀宴庭神微，角不經意地揚起。

“看什麼？”

姜絮默默垂下眼簾。

賀宴庭開口：“覺得你好看。”

嗓音嘶啞得不像話，說完就開始咳嗽。

姜絮拍著他的口，沒好氣道：“嗓子跟劈叉了似的，比鴨子還難聽，能不能別說話了。”

這反倒把賀宴庭逗樂了，他笑了出來，咳嗽更加厲害。

看著他因咳嗽和發燒而變紅的臉，姜絮說不出的覺，轉下床。

“去哪兒？”

賀宴庭連忙住。

姜絮回答：“給你倒水。”

賀宴庭這才放心，他掙扎著要坐起來，姜絮有些張：“起來干什麼，躺著！”

賀宴庭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一聲：“那個……我尿急。”

姜絮愣了下，“那你去吧。”

賀宴庭下了床，但步伐很踉蹌，差點摔倒，姜絮走過去扶他。

賀宴庭尷尬地笑：“沒想到有一天去衛生間還要人服侍。”

“走吧。”

姜絮著頭皮道。

賀宴庭進了衛生間，姜絮在他背后，聽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和嘩嘩的水流聲，尷尬地紅了臉。

終于放水完畢，賀宴庭轉，盯著姜絮通紅的臉頰，挑眉：“看了？”

“誰看你，自！”

姜絮翻了個白眼。

賀宴庭輕笑：“也是，沒必要看，你也不是沒看過。”

下一秒，他臉扭曲，發出“嘶”的一聲。

看著手臂上那只用力擰的纖纖玉手，賀宴庭輕嗤：“開個玩笑而已，報復心這麼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