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的第一天，鹿鳴的工位上擺著一束裹著霧面紙的白玫瑰。

小林小跑著湊過來，興地晃著的肩膀：“恭喜升職！技部項目主管誒！多人盯著的位子！”

鹿鳴將花束挪到一旁：“運氣好而已，數據都是團隊一起整理的。”

“別謙虛了！”小林指著人事部剛發的郵件，“咱們調來總部才多久啊，你這升職速度簡直坐火箭！”

鹿鳴整理著新領的工牌：“項目組其他人也很優秀，你負責的接口模塊不也提前完了？下次升職名單里，說不定就有你。”

小林撇撇：“來，你這撲克臉真不像升職該有的樣子，換我，早發朋友圈九宮格了！”

“我還是開心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某種篤定，“只是比起慶祝，更想把接下來的項目做好，畢竟職位越高，責任越重。”

轉頭看向小林，角揚起一淺笑，“等你升職那天，咱們再好好聚。”

小林眼睛一亮，手拍了下鹿鳴的肩膀，“那就借你吉言了！”

鹿鳴笑了笑，目轉向那束白玫瑰，開口問：“對了，你知道這花是誰送的嗎？”

小林沒來得及回答，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音。

后傳來規律的腳步聲，聲音由遠及近，在兩人工位前停住。

鹿鳴循著的目轉頭，正對上時野微垂的目，他手中還握著一份文件。

時野著剪裁利落的黑西裝，襯得肩線愈發筆。

他將文件平整鋪在鹿鳴桌上，“恭喜，這是技部項目主管的正式任命書，簽完直接歸檔。”

鹿鳴垂眸看著文件上燙金的公司徽標，指尖懸在文件上方頓了頓，“多虧時總的栽培，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手去夠桌邊的鋼筆，袖口落時出半截素凈的腕骨，“我現在就簽字。”

時野的目掠過微蜷的指尖，自忽略客套的語氣，“簽好了放著就行，行政部會來收。”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現在我帶你去看新辦公室。”

鹿鳴著鋼筆的手指收，“這點小事就不麻煩時總了，我自己能找到路。”

時野下頜線條繃得冷，目沉沉掃過堅持的神：“門系統更新過，需要管理員權限。”

話音未落，他已轉走向電梯，本不給拒絕的機會，只留一句飄在后，“跟上。”

小林撞了撞鹿鳴的手肘，沖眉弄眼，還飛快地朝時野的背影努了努。

鹿鳴無奈地輕嘆了口氣，快速抓起桌上的包，小跑著跟上前面拔的影。

推開磨砂玻璃門，整面落地窗傾瀉而的將淺灰地毯染暖金。

胡桃木辦公桌居中擺放，左側是線條利落的皮質會客區，右側矮柜上已擺好嶄新的名牌——“項目主管 鹿鳴”。

實木辦公桌上擺著最新款一機，書架旁還放著盆綠植，是最喜歡的背竹。

鹿鳴指尖過冰涼的桌面，恍惚間以為自己仍在夢境。

這樣寬敞明亮的配置、價值不菲的辦公家，對剛晉升的而言，實在像是被突然推上高臺，既驚喜又發怵。

“電腦明早到位，需要增配什麼設備？”時野站在后半步。

鹿鳴攥包帶，聲音帶著難掩的拘謹：“不用了，這樣的配置已經遠超預期，比之前工位大太多。”

著通的玻璃幕墻，“剛升職就用這麼好獨立辦公室，怕同事有意見。”

“給你的就是你的。”時野的語調冷，“誰有意見，讓他來找我。”

鹿鳴抬眼撞上他漆黑的瞳仁，斟酌片刻后輕聲道：“您沒必要這樣。”

“哪樣？”時野轉，深邃的目落在臉上，“公司向來按能力分配資源，你能勝任這個職位，就該有相應待遇。”

鹿鳴抬眸迎上他極迫的視線，間滾著咽下不安：“謝時總信任，我會用業績證明匹配度。”

時野微微頷首：“缺什麼跟陳默說一聲就行。”

他走向門口，“下午三點，B會議室有個項目要討論。”

厚重的隔音門無聲閉合，鹿鳴繃的脊背才微微放松。

在真皮辦公椅上緩緩坐下，拉開左側屜，鵝黃的天鵝絨靠枕安靜躺著，旁邊整齊碼放著慣用的薄荷潤糖，以及定制文套裝，燙金LOGO與的工牌如出一轍。

指尖懸在半空，心緒如窗外翻涌的云層般復雜難辨，一時分不清這是職場嘉獎，還是另有深意。

下午的會議室座無虛席，氣氛凝重而張。

投影儀亮起，顯示著“文旅綜合云平臺”的招標文件，預算金額后的一連串零，令人咋舌。

總監目掃視全場，語氣沉穩：“項目周期六個月，中標方將獲得集團全年30%的數據接口，提按合同金額的1.5%計算。”

低低的吸氣聲在會議室蔓延。

鹿鳴快速心算，意識到這是近五百萬的獎金。

聽見旁同事翻資料的沙沙聲，有人小聲說“這是年度最大項目”。

“自薦或推薦都可以，有經驗的優先。”總監的話，瞬間點燃了討論的熱。

“我推薦張總監負責。”技元老周正率先發言，“他經驗富，主導過多個大型項目。”

“我認為李經理更合適。”市場部主管反駁，“上次AI診斷項目就是他拿下的。”

雙方各執一詞，爭論逐漸白熱化。

鹿鳴專注低頭研讀招標要求，全然沒注意到主位上的時野目一直鎖著。

討論聲漸弱，時野鋼筆輕敲桌面，擲地有聲：“我推薦鹿鳴。”

剎那間，會議室雀無聲，十幾道目齊刷刷投向鹿鳴。

鹿鳴抬頭，正對上時野深不見底的眼眸。

周正皺眉：“鹿主管雖然很有潛力，但畢竟剛升任主管，文旅云平臺涉及太多……”

“是啊，這麼重要的項目……”

質疑聲此起彼伏。

鹿鳴從容站起，會議室安靜下來。

“我明白各位的顧慮。”聲音不大卻清晰，“如果項目給我，我會組建部門英團隊，每周提風險評估報告。”

時野的鋼筆在桌面輕點兩下，“想競爭的人，三天提項目方案，三天后同一時間公開匯報。”

他環視全場，語氣不容置喙。

眾人面面相覷，會議室陷短暫的沉默。

時野作為集團決策核心，他的推薦本就有分量，且以方案公開匯報作為競爭標準，確實是最直觀的能力驗證方式，公平公正。

周正推了推眼鏡，率先點頭表示認可，其他同事見狀，也紛紛默認了這個決定。

散會后，人群魚貫而出。

時野在走廊攔住鹿鳴：“有把握？”

“沒有。”鹿鳴抱文件，“但我想試試。”

時野角微揚，眼底流轉著旁人見的溫度：“這才是我認識的鹿鳴，需要技支持，隨時來找我。”

鹿鳴頓住腳步，垂眸理了理被風吹的發，抬眼時目堅定：“謝時總在會議上的推薦，但這個項目我想完全憑借自能力拿下。”

抱文件，轉時步伐沉穩有力，“等方案匯報時，我會拿出讓所有人信服的果。”

時野著漸行漸遠的背影，白襯衫勾勒出的形在影里略顯單薄，卻著不容小覷的韌勁。

記憶如水漫過心頭，初見時也是這般倔強，只需一眼就撞進他眼底，在心底刻下獨屬于的印記。

原來這麼多年過去，始終是那個為目標拼盡全力，對認定之事永不言棄的鹿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