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投影儀將數據報表投映在幕布上。

鹿鳴站在屏幕旁，指尖輕點激筆，講解著算法優化方案。

二十余位技骨干圍坐在會議桌，時野坐在主位，手肘撐著會議桌，目專注地看著。

鹿鳴調出能對比曲線，“針對分布式存儲模塊的雙緩存優化方案，我們通過異步讀寫機制將響應時間短了18%。”

話音剛落，技部元老周正便敲了敲桌面：“雙緩存機制雖然能提高響應速度，但數據一致怎麼保證？之前項目組試過，最后因為頻繁出現數據沖突被迫放棄，這個風險你怎麼規避？”

鹿鳴的激筆點停在半空，腦海里飛速運轉。

這個問題恰好中方案中最薄弱的一環，張了張，卻一時沒組織好語言。

二十多雙眼睛齊刷刷看向，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鹿鳴盯著屏幕上跳的數據流，后頸滲出薄汗。

這個問題確實考慮過，可此刻在眾人注視下，那些準備好的解決方案卻像被打的代碼片段，怎麼都串聯不起來。

“數據沖突可以通過版本號標記和異步同步策略解決。”時野低沉的聲音打破僵局。

鹿鳴抬頭，撞進他沉斂的目。

男人的眼神里藏著某種篤定，深邃的眼睛里閃過一悉的暗示。

時野的聲音從主位傳來，鋼筆尖輕叩桌面，“上周你提的測試報告里，第17頁有相關數據。”

瞬間會意，激筆重新亮起：“正如時總所說，我們可以給每個數據塊添加版本號，讀寫作時進行校驗。同時采用異步同步，在系統空閑時段理數據同步，這樣既能保證效率，又能避免沖突。”

聲音漸漸恢復平穩，順著時野的提示，將方案中最妙的設計娓娓道來。

隨著條理清晰的講解，會議室里響起沙沙的記錄聲，質疑聲漸漸平息。

周正皺著的眉頭慢慢舒展，最后甚至點了點頭。

匯報結束時，鹿鳴下意識看向時野。

男人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眼底閃過一贊許。

懸著的心終于落地，角不自覺揚起小小的弧度。

會議結束，眾人陸續離開。

鹿鳴收拾資料，時野住：“來我辦公室一趟。”

總裁辦公室的落地窗外，過百葉窗在地毯上投下條紋狀的影。

時野下西裝外套掛在帽架上，松了松領帶。

“剛才表現不錯，”他將筆記本電腦轉向：“雖然方案通過了，但被問到關鍵問題時的第一反應，說明你對技細節的掌握還不夠徹。”

屏幕上是技難點清單，新增的批注用紅筆圈出，“這些必須在明天晨會前補全。”

鹿鳴站在辦公桌前：“我會再完善細節。”

“現在就開始。”時野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把會上提到的問題重新梳理一遍。”

鹿鳴皺眉：“我回去也可以做，不耽誤進度。”

“項目組所有人都能在家辦公。”時野已經打開文件夾，“但我需要你現在厘清思路。”

他偏頭示意對面的真皮座椅，“坐下。”

簡單兩個字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鹿鳴抿了抿，拉開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

從側面照過來，在睫下投下一小片影。

全神貫注地修改著方案，沒注意到對面的男人不時將目從文件上移開，落在認真工作的影上。

時野黑眸沉沉，落在垂落的發梢，又順著直的脊背下移。

思考時總不自覺地咬下，這個習慣從大學時就沒變過。

有那麼一瞬，角不控制地揚起，又很快恢復冷峻的模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辦公室里只有鍵盤敲擊聲和紙張翻的聲音。

鹿鳴了發酸的手腕，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中午十二點。

鹿鳴到胃部傳來的，卻不敢抬頭。

余瞥見時野還在理文件，大老板沒作，怎麼敢先開口。

門外適時響起敲門聲。

陳默端著兩個致的食盒走進來：“時總，您吩咐的準備好了。”

時野“嗯”了聲，陳默放下食盒，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時野起，拿起餐盒走向沙發區。

鹿鳴見狀，合上電腦也站起來：“時總，那我先回工位了，不打擾您用餐。”

“不用出去，這份是你的。”時野在沙發坐下，打開其中一個餐盒，推到另一邊的空位。

鹿鳴連忙擺手：“不用了時總，我自己點外賣就行。”

時野挑眉看：“要我親自請你？”

鹿鳴站在原地沒，正打算開口，肚子卻不合時宜地發出一聲輕響。

寂靜的辦公室里，這聲悶響格外清晰。

鹿鳴只覺得臉頰發燙，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鉆進去。

時野角微揚，將另一份餐盒推向：“過來坐。”

抗議的話卡在嚨里。

鹿鳴抿了抿，僵地在對面落座：“謝謝時總。”

瞥見時野角若有似無的笑意，更覺得窘迫。

鹿鳴盯著推到面前的餐盒，整齊碼著三菜一湯：清蒸鱸魚、蘆筍蝦仁、清炒時蔬，還有一小碗山藥排骨湯。

葷素搭配營養均衡，分量也恰到好。

每道菜都清淡卻不寡淡，恰好都是孕期的偏好。

清蒸魚的刺已經被挑干凈，米飯里混著細碎的玉米粒。

時野專注用餐，進食的聲音規律而克制。

鹿鳴小口吃著蒸蛋，余瞥見他領帶松了兩指，袖口卷到手肘。

這個距離能看見他腕間淡青管，和襯衫領口若若現的鎖骨。

“合胃口嗎？”時野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鹿鳴點點頭：“很好吃。”

兩人安靜地吃著飯，只有餐偶爾撞的輕響。

時野吃飯時依然保持著優雅的儀態，連夾菜的作都一不茍。

不想起曾經一起用餐的時，那時的他也總是這樣安靜，卻會默默記住的喜好。

“下午的會議材料準備好了嗎？”時野開口問道。

鹿鳴咽下里的食：“已經發到您郵箱了。”

“嗯。”時野喝了口水，“兩點前把周正問題的解決方案也加進去。”

“好的。”

吃完飯，鹿鳴主收拾餐。

時野站在窗邊打電話，勾勒出他拔的廓。

悄悄看了眼他的側臉，發現他眉間的褶皺比早上舒展了不。

“我回去了。”將食盒蓋好，“謝謝您的午餐。”

時野掛斷電話，轉看：“方案改完直接發我，不用再跑一趟。”

鹿鳴點點頭，走到門口時又停下：“時總。”

“嗯？”

“今天會議上……謝謝。”

時野的目在臉上停留了兩秒，輕輕“嗯”了一聲。

鹿鳴關上門，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