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

影子在前面老老實實的開著車，眼珠子都不敢往旁邊斜一眼。

而后座。

司擎堯幾乎是要挨著車門坐了，和蘇染的距離拉到了最遠。

蘇染的心里一陣苦。

臭男人，以前逮住機會就來親近我，現在倒是好……

又傷心又氣，還有點想罵人。

只可恨現在實在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剛才天旋地轉的那陣眩暈，到現在都還有，疲累更是像海般涌來，將整個人都淹沒。

累了。

太累了……

紅邊溢出一聲清淺喟嘆，蘇染緩緩閉上了眼睛。

算了，什麼也不要去想了，先睡一覺再說……

“結婚證。”

司擎堯突然開口。

低沉的聲線，仿佛深夜一聲驚雷，將靜謐打的稀碎。

蘇染一驚，猛地坐直。

但又因為沒有力氣，馬上又躺了回去。

司擎堯怔了怔，他的心里難得有了一愧疚。

他抬起手，想去扶住，但最終還是收了回去，垂在側的那只手，輕輕的握了拳頭。

一個陌生的人，不是他能做的出來的事。

可偏偏，是他法律意義上的老婆。

司塵和司煬也不止一次說過，他和的很好。

那就應該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他了指節。

蘇染懶洋洋的視線掃過來：“你不用這麼有心理負擔，就算我們是夫妻，我也不至于在你失憶的時候強迫你非得和我親近。”

不會像三哥那樣。

“三哥只是擔心我，也盼著我們夫妻好，所以才會那樣強迫你。”

“你在替他道歉？”

司擎堯興味挑眉。

真有意思，是他老婆，卻在代替別的男人向他道歉？

蘇染怔了下，繼而嗤笑：“原來人失憶了，連智商都會下降嗎？我要是真的和他有什麼，你覺得我會如此明正大的在你面前表現出來？”

“至于我替他向你道歉，算是吧，畢竟他是為了我，你也確實因此而到不適，不是嗎？”

是。

他很反司煬剛才的行為，真的讓他有一種，牛不喝水強按頭的覺。

很不舒服。

現在蘇染這麼說，他沉默了幾秒，然后才開口：“結婚證。”

“不知道。”

蘇染疲累的閉上眼睛，聲音輕如縹緲：“我們并不像其他夫妻那樣，走正規領證流程的。”

“那？”

“放心，是真夫妻，民政局蓋了章的。”

只是和他當時算得上是陌生人，去領證的話，覺很奇怪。

所以他主打電話給，提議：“發一張你照片過來，我傳給工作人員，把結婚證搞定。”

這年頭的合技多牛啊？

只要一張大頭照，就能把和他合起來，看起來就像是他和真的拍了結婚證件照！

而他因為有路子，連人都不用到現場，人工作人員就把結婚證搞定了。

然后找了個跑，把熱乎乎的結婚證送到了手里。

就在婚禮前一天。

其實都是今年發生的事，過去也就半年多點，但現在想起來，蘇染卻覺得恍如隔世。

苦笑：“當初還沒覺，現在回想一下，其實我們結婚的過程，本來就很奇葩。”

就不是正常夫妻該有的樣子！

也難怪和他一路走來，會那麼不順利。

好不容易要修正果了吧，他卻又徹底忘記了。

“呵呵。”

蘇染的嚨都在發苦。

一個字也不想再說了。

實在太累啦。

先睡一覺。

或許也是一種逃避吧，因為實在不想面對如此生疏的他。

明明前幾個小時，還和他深意濃，差點就要房了！

吁出一口氣，放縱般的讓自己陷睡夢中。

夜很深了，路上幾乎沒有來往的車輛了，整個世界似乎都慢了下來。

蘇染睡的很快，呼吸聲，在幽暗的車廂一起一伏。

鉆到了司擎堯的耳朵里。

他蹙了蹙眉。

他看向。

臉是側向另一邊的，從他這個角度，就只能看見的后腦。

但他卻不知道為什麼，莫名覺得有點……傷心。

是錯覺嗎？

……

“咳。”

前頭，影子猶豫了半晌，還是開了口。

“老板娘睡啦？”

“恩。”

司擎堯看向他。

老板娘這種字眼，真是奇怪。

影子嘿嘿一笑：“當初原本是想夫人的，但你說又不是封建社會，我就改口老板娘了，反正你就是我老板嘛。”

說是這麼說，但從他的談吐中，司擎堯還是能覺的出來，自己和他應該關系很好。

或許就像司煬說的：他們是鐵子？雖非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那他應該了解不自己的事。

司擎堯掃了眼正在睡的蘇染，下意識低聲音：“說說我的事？”

影子：“那可就太多了，就算說上幾天幾夜也說不完啊。”

“簡單說一下，至讓我心里有個譜。”

不然他連自己到底是干什麼的都不知道。

等下要回去的那個、所謂的家，他甚至都沒有認同，還不如住酒店！

影子目視著前方：“還有四十來分鐘的路程，行，那我就和你簡單說說吧。”

“恩。”

頓了頓，司擎堯代：“小點聲。”

這人有點難纏，把吵醒了，不是什麼好事。

影子卻誤會了，嘿嘿一笑：“其實你還是很關心的嘛……”

司擎堯：“說。”

影子：“哦，那就從我被你救下開始說吧，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剛年就去工作了，在一家KTV當保安，當時我被冤枉了顧客的錢，那位顧客來頭又不小，我差點被打死，最后還要把我扔到海里去喂魚，是路過的你救下了我。”

“為什麼？”

司擎堯覺得很奇怪。

善心這種東西，不像是他會有的？

影子笑了聲：“我以前問過你，你從來沒有回答過我。但據我這些年對你的了解，你大概率是覺得，那麼慘的我，有點像……咳，像你自己。”

像那個遭遇嚴重火災后，喪母又重傷的你自己。

棄子，孤苦。

那段過往，是司擎堯心底最深的傷疤。

不過那是對以前的司擎堯。

現在的這個，唯一的印象，也就只有那場大火。

但也不多。

唯一能清晰浮現在眼前的，就是火。

熊熊燃燒的、隨時都會將他吞噬的火舌。

很燙。

他下意識抬起手，擋在了蘇染面前。

要燒也先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