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百川在隔壁次臥留宿。
可早上七點醒來,打開云荔的那間房門時,發現云荔早已經不見人影。
宿醉的人,怎麼可能起這麼早。
心里種下懷疑的種子,但姜百川卻沒深究。
云荔需要時間。
他也需要給云荔時間。
可這天之后,云荔像是忘記了這一段記憶一般,見他如見陌生人。
忍了好幾天,姜百川不得不上門求助。
夏晚梔打開門看著左手古董右手水果的姜百川無奈指了指對門:“到謝醋王家里坐吧,我這放別的男人進來他會炸。”
姜百川:“……”
心頭好像被人捅了一大刀。
“你們干脆住一起算了。”姜百川誠懇建議。
夏晚梔開了門,正巧里頭的謝祁延清晰地聽到了這話,隨即附和:“這是個好主意,你幫我問問我朋友愿不愿意。”
姜百川懶得搭理他。
夏晚梔輕咳一聲打著哈哈轉移話題:“你來就來嘛,怎麼還帶這麼貴重的禮。”
“跟云荔比,不重。”姜百川直接開門見山。
“姜家不差錢,不用替他心疼。”謝祁延上來接過東西,難得有點人味把人迎進來。
夏晚梔像是早知道他會來找,半點也沒驚訝,主人似的把人招待進來坐著,給姜百川遞了一杯茶,也直接道:“我不知道你們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但是云荔和我代過,如果你來找我,讓我直接告訴你,以后別去找了。”
姜百川在云荔那聽過一樣的話,這會兒臉微凝,嘆那天晚上的錄像白錄了。
“我來找你是想問個問題。”微信上問不夠真誠,所以他親自來問。
問云荔,云荔會撒謊。
但問夏晚梔也許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夏晚梔疑:“你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
“云荔是不是也喜歡我?”
“不盡……”空氣似乎凝固幾秒,夏晚梔弱弱把后面兩個字說完整之后心里咯噔了兩下。
這讓怎麼回答。
這個問題他怕是問錯了人。
兩人面對面坐著,姜百川用迫切的目直直看著,而夏晚梔似乎還在猶豫。
“啪嗒”一下,謝祁延把姜百川帶過來的古董取出來擱在茶幾上發出聲響,他沒看姜百川,但語氣里卻是警告:“姜總這是在問我朋友?”
姜百川了眉心:“抱歉,我……”
“我不知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夏晚梔如實相告。
姜百川心一沉。
“但不喜歡梁敬。”夏晚梔繼續道,“我猜你應該知道這些,所以,除非破了這個局,不然你的問題永遠沒有答案。”
那天晚上,求他幫忙救救云荔,是希他把云荔帶出苦海。
但很難。
知道很難。
云荔也知道很難。
所以云荔早就已經放棄。
而夏晚梔不愿意看著云荔就此放棄。
知道姜百川是唯一的能夠破局的人。
-
轉眼就是國慶,秋意逐漸濃郁,夜里微涼,夏晚梔在家里的落地窗前架起了畫架,整個人直愣愣地站著,一不地對著一張拍立得照片沉思。
周圍還擺放著另外三個畫架,分別架著三幅看起來一模一樣的畫。
但用畫家的眼來看,這幾幅畫的人面部特征不完全一樣。
地面散放著瓶瓶罐罐的料,扎高了頭發,左手舉著調盤,右手拿著畫筆,對比了照片和其他幾幅畫,又在新的畫作上落下兩筆。
這是一個繁瑣的過程。
添錯一筆,就得重來。
這是第四幅畫。
畫的是想象出來的、據前三幅畫的對比繪出來的三十歲的姚琴士。
二十七歲和三十歲之間差別不算大,但夏晚梔總覺得自己覺不對。
覺不對就無法落筆,只能暫停。
門口傳來靜,夏晚梔往后退了退,扭頭去看。
知道是謝祁延過來。
謝祁延熱了杯牛過來擱在桌上,隨后徑直走到夏晚梔面前解開上戴著的圍,毫不遮掩眼里的心疼:“很晚了。”
夏晚梔眨眨眼:“我也準備收工了的。”
話音剛落,謝祁延將整個人抱懷里。
掙扎了一下:“小心料,等會兒弄臟你服。”
謝祁延不松手,嗓音微沉:“臟了就臟了吧。”
“別啊,好幾萬的服呢。”夏晚梔笑著調侃,腦袋往他膛上撞了撞勒令道,“快點松開,我把東西放下你再抱。”
謝祁延松了手,接過手里的調盤和畫筆放置在一邊,一撇眼看見幾乎一模一樣的四幅畫,不由變得繃起來。
夏晚梔歪了歪腦袋,主走到他面前雙手環住他的腰,帶著笑意仰起臉看他:“再等等,現在還沒有明顯差別,但很快就能畫出來的。”
謝祁延搖頭,他心里想的不是這個。
“別勉強,哪怕不能畫出來我也接。”低頭著夏晚梔的額頭,他心疼不已,“我更不希你累著。”
“夏晚梔的字典里沒有勉強兩個字,畫畫這事兒,可以有瓶頸,但是不能說我不行。”夏晚梔搖頭,鼻尖微微到他的,于是微微仰起下親了親他的。
謝祁延呼吸微沉,閉上眼,嗓音繾綣:“好。”
窗外是萬家燈火通明,他們互相抱在一起,站在四幅畫的中間。
畫里的姚琴笑意款款,像是在溫注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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