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喜歡丸子姐姐嗎？”去蘭亭別院的路上，謝檀開了車窗一邊吹風一邊提問。

謝祁延認真開車，從始至終就沒搭理過。

“我很喜歡丸子姐姐。”謝檀自問自答。

謝祁延依舊不為所。

“哥哥，你覺得丸子姐姐怎麼樣？”謝檀托著腮問得很認真。

這一路上謝檀說的每一句話都和夏晚梔有關，謝祁延的腦子強行被塞夏晚梔的名字，耳朵連接上了腦子，莫名就想到夏晚梔那張倔強的臉。

想到夏晚梔孤一人彷徨不安地站在雨里狼狽的一幕。

不應該是這樣的。

是溫室里的花，是集萬千寵于一的小公主。

是從小到大都養尊優的夏家大小姐。

可夏晚梔怎麼樣與他有何關系。

腦子里的影子偏偏怎麼也甩不掉。

車子就這麼駛蘭亭別院的地下車庫，謝祁延停好車，繞到后座給謝檀開車門，地下車庫的燈較暗，他搭了把手，原本是想牽謝檀下來，但這小孩兒一副生吞西瓜的表，他便回了掌心，改為提人下車。

謝檀被勒得發疼：“……”

那一瞬間果然是錯覺。

電梯直達二十七樓，謝檀手想自己輸碼，但謝祁延快一步。

指紋一按，門鎖一開，謝檀的手尷尬懸空。

謝祁延無視，推開門徑直走進去。

屋里住了人，多了點溫馨的氣息，廚房開過灶，能到煙火氣，只不過房子很大，氛圍太過于安靜。

傍晚那會兒把行李送上來的時候這里家用的東西還沒這麼多，許是夏晚梔的助理幫著添了不新的。

行李被謝祁延放置在雜間，他去看了一眼，沒被過，顯然們還不知道。

走神一會兒的功夫，謝檀就已經拋下他去了夏晚梔的臥室，沒一會兒跑出來報信說：“丸子姐姐睡著了。”

謝祁延微微抬眸，算是給了回應，隨后走去廚房燒熱水。

畢竟是新房，缺的東西有點多。

尤其是缺了臺飲水機。

“哥哥，你幫調一下空調。”謝檀在夏晚梔房間待了一會兒又跑出來，“丸子姐姐很熱。”

“很熱？”謝祁延沒顧上剛接好的冷水，擱下水壺就走過去。

謝檀把臥室門敞開：“你自己看。”

腳步停在夏晚梔的臥室門口，謝祁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進去。

臥室二十八度的溫度其實剛剛好，但是走近床沿，在看到夏晚梔被悶出汗的額頭時謝祁延短暫地蹙了一下眉頭。

夏晚梔蓋著被子，只出小小一顆腦袋，的發垂在兩側，劉海幾乎被汗水打。

睡得并不安穩。

秀氣的眉幾乎擰在一塊兒，不知道夢到了什麼，表看起來有些痛苦。

謝祁延垂眸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謝檀見他不，著急道：“哥哥你調一下空調啊。”

“出了汗就好了。”謝祁延沒把溫度調低，扭頭看了眼謝檀，“去找巾打，給汗。”

謝檀登時領命就走了。

臥室里只剩下他和夏晚梔。

像是陷夢里的某一個世界里，想逃又逃不掉。

閉的雙眼微，好似下一秒就要睜開。

可是沒有。

沒聽謝檀說過睡覺有開燈的習慣，謝檀這孩子有禮貌，斷然不會看見在睡覺還把這麼亮的燈打開。

是在害怕吧。

害怕到不敢關燈睡覺。

任誰遭遇那樣的對待，都會失去安全。

垂著的拳頭微微收，謝祁延后悔沒多打兩拳周煜。

但莫名的，他又在慶幸。

還好沒有事。

“哥哥，巾。”謝檀拿著噠噠的臉巾走進來。

“擰干。”謝祁延看著還在滴水的巾，表不悅。

謝檀一瞪眼：“我擰了！”

瞥了下謝檀被弄了的服，謝祁延這次沒罵，手接過巾又出去了一趟，重新洗一遍擰干了再進來。

擰巾都不會，謝祁延也不打算把希寄托在上，只是當手里的巾剛剛上夏晚梔的皮時，他又重新直起腰，勒令一聲：“你出去。”

謝檀罵罵咧咧走開：“還不讓看……”

說歸說，但謝檀很心地把臥室門給帶上了。

屋里陷一片沉靜。

睡著的夏晚梔像是夢里遇到什麼事兒，很輕地發出一聲囈語。

謝祁延微微傾，替拭額頭上細汗。

劉海擋住的區域不好，他輕抬指尖，在即將接到的額頭時又忽然停頓，似乎在做什麼思想斗爭，片刻后，輕輕撥弄的頭發，作緩慢地繼續給汗。

手背稍稍覆在額頭上方，微微的燙意襲來。

夏晚梔還在發燒。

臉蒼白，干。

謝祁延看了很久。

他讀不懂自己現在的緒。

擰開門走出去，他返回廚房燒水，水開之后兌涼水，重新回臥室時路過沙發，謝檀窩在一角雙手托腮看他。

他側目看過去：“今晚的事一個字也不準往外說。”

還不等謝檀說話，他又繼續：“包括你的丸子姐姐。”

謝檀：“……”

明明是活雷鋒，現在反倒像個賊。

做賊心虛，所以不讓說。

謝祁延進去后用棉簽沾夏晚梔那慘白的雙，擔心醒來看見他又嚇死回去，于是待了一會兒便出去帶著謝檀離開。

今晚謝祁延的夢里幾乎全被夏晚梔占據。

明明不該跟有這麼多的羈絆和這麼多的集，但這段時間夏晚梔隔三差五地就出現在他邊。

避也避不開。

小時候在謝家的那些經歷并不好。

關于出國前的那段記憶他也并不想回憶。

他討厭那段記憶，討厭每一個罵他是私生子、嘲諷他與他母親的人，同樣也討厭那些用同的、可憐的目看他的人。

可時隔多年，他從國外回來后，夏家破產，當初高高在上的小公主從神壇跌落。

可這關他什麼事。

他莫名地覺得夏晚梔可憐。

他竟然也會覺得別人可憐。

也就在這一刻，他一直認為是貶義的可憐二字，轉變了褒義。

當年他誤以為夏晚梔與所有人一樣故意來看他熱鬧，所以摔了的牛，兇狠狠地將罵哭，說不需要的可憐。

現在回想起來，夏晚梔當年是不是只是單純地想對他好呢。

雕玉琢的小公主可能很善良，但也天生記仇，那事兒之后，夏晚梔每次見他都不會給他好臉。

從此倆人結怨，誰也看不起誰。

時隔多年，再重逢時，當年驕縱的小姑娘學會了忍辱負重。

他本該漠然。

可無形中總有什麼牽著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