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律彌漫的酒吧里，男人的尖都不足為提，可偏偏陸格的指骨拂過玻璃瓶的挲音，卻像魔音般直直地往耳蝸里鉆。

無論如何，陸格在他面前始終是溫潤的，紳士的。

可像今天這樣的暴戾，知柚卻是第一次看到。

愧疚、后怕，還有一些陌生又突兀的作祟，擾得知柚心煩意。

長久的靜默，知柚看了看門口，一個想法突然在腦子里瘋長。

陸格沒關門。

他的意思是不是，讓也跟著進去。

想法越長越深，在心底生發芽，揮之不去。

巨大的心理推下，知柚把門開了一條小，對面的那間公寓，依舊大敞著。像是幽深的漩渦，等待著的前往。

知柚想了想，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屋子里沒有開燈，站在大敞的門邊，輕輕地叩了叩門。

黑暗的環境里，人的聲音總是會不自覺的低，知柚也一樣。探了探子往里面看，小聲喚了一句，“陸格？”

靜悄悄的房間，無人應答。

知柚深吸一口氣，移步進去，順手把門帶上了。

玄關擺著雙拖鞋，是之前知柚穿的那雙。

想到陸格的嚴重潔癖，知柚往里邁的步子收了回來。作清淺，換了鞋才往里走。

目是空曠的客廳，沙發上空無一人，那樣子看上去仿佛這里從來沒有人進來過。

知柚注意到所有敞開的房間之外，有一間房門是關閉的，看不到里面。

之前來的時候知柚并沒有完整參觀過陸格的公寓，所以也不是很清楚房間布局，只是猜測著那里估計是書房。

慢慢移步過去，在門前站定。

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房間并沒有關死，留了條微不可加見的隙在。

門對面沒有人聲，知柚的耳邊除了自己的呼吸什麼都聽不到。

“陸格。”把手按在門把上，輕輕叩了叩，“我進去了？”

依舊是靜默的回應。

閉了閉眼，推門進。

果然是書房，偌大的落地書柜，裝了滿柜的書籍。沉木桌子上文件有致地排列好，上面有一臺臺式電腦，一臺筆記本電腦。

和外面一樣，里頭沒開燈。

落地窗上蓋了層薄薄的窗簾，月進來，像落了層霜。

陸格就坐在窗邊的沙發上，子微弓，兩手撐在膝蓋上。外套了放在一邊，黑的襯衫系得一不茍。

白的煙霧縈繞著他優越分明的側臉，他的邊緩緩吐出些煙圈，打著轉四散開來。

這是知柚第一次看到陸格煙的樣子。

從前雖然可以在他上聞到煙草味，但從來沒見過他真正過，煙盒都沒看到過。

知柚站在門邊，看著陸格有些出神。

第一次知道，原來吞云吐霧也可以顯得仙風道骨。

清冷白的月趁著夜，影撲朔。淡淡煙草氣隨著白霧升騰，鬼魅又迷離。

不合時宜的，知柚想起上學的時候讀過的詞。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

只不過此時煙草氣里說的是我心弦，耳邊聽取的是噪聲一片。

進門的靜雖小，但也沒到發現不了的程度，然而陸格始終沒有看。知柚下心跳驟起的腔，張得手心都冒汗。

走過去，在陸格邊坐下。

兩人之間隔著至一人的距離，顯得有些疏遠，可知柚卻不敢多靠近。

的雙手放在側，扭頭去看，“陸格？”

和之前的幾次一樣，旁邊那人好像沒聽到似的，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不言而喻的是，陸格的氣真的很大。

知柚最不擅長和人打道，此刻一次又一次地主靠近，早就達到此前難以及的極限了。然而面前的人卻沒毫反應，就算是個正常人，此刻也該覺得郁悶。

皺皺眉，不知所措。

在從知柚進來的那一刻，陸格就沒再過。只是把煙夾在指尖，慢吞吞地燃著。

不經意間，知柚瞥到陸格手邊的火星子。

修長的食指和中指間，煙只剩下了短短的一小節，火星馬上就要燙到皮。

知柚的下意識反應就是要扔掉。

一手探上陸格的指尖，想去把煙頭蹭掉。

然而后者的作更快，在知柚到前的一瞬間，陸格兀得將手移開，把那東西扔在地上。

下一刻，他皺著眉匆忙拉過知柚過來的那只手。

剛才余瞥見知柚的作，他的心臟驟，第一反應是怕把知柚傷到。

以至于現在，他仔仔細細地查看知柚的每手指和手心手背，眉頭鎖，臉更黑。

“怎麼樣，有沒有燙到！”

知柚呆愣地看著陸格的作，還沒反應過來。

自己的手被陸格抓在掌心里，每一寸皮都被他略帶薄繭的指腹掠過。面前的人眸驚慌，甚至失了他一慣有的穩重。

手上的太過明顯，甚至讓知柚以為陸格在骨。

那個時候知柚在想，作這麼快，說明他明明看到自己就坐在他邊啊。

怎麼還故意不理人。

“沒有。”知柚溫吞道。

聽到回答，陸格這才松口氣。他抬頭，語氣不悅，“怎麼突然把手過來，萬一傷到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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