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喜道：“謝謝喻老師，我們還有一個人，在山寨下面停車。”

“先進來。”喻化春簡潔道。

淺喜和霍郁對視了眼，見跟的初見還算順利，于是放松了些。

喻化春今年剛滿八十歲，已過耄耋之年，材消瘦，但腳卻利索。

外表看起來最多也不過七十歲左右。

淺喜注意花白的短發上別了朵布花發夾，那雙被眼皮遮蓋了半分的眼珠依舊明亮如星辰，年輕時應該很麗。

兩人跟著進了院子。

院墻側爬滿了心種植的藤蔓植，門楣掛著一桿曬干的艾草，空氣里約帶著艾草散出的清苦香氣。

院子另外一邊立著幾晾桿，曬了剛漿洗好的素繡布，整整齊齊地架在太底下烤。

看環境，這地方應該只有一個人住，一切卻布置得井井有條。

喻化春帶兩人進了客廳，轉看向霍郁：“這位是霍家的吧？”

淺喜抬眸瞄了眼旁邊的霍郁。

“您怎麼認出的？”好奇問。

喻化春冷清的眸子掠過霍郁那張臉，淡道：“霍家的男人不都長這樣麼？”

“喻老師。”霍郁負手微躬，謙謙有禮打招呼：“我霍郁。”

喻化春嗯了聲，“霍占庭的長孫。”

霍郁頷首。

喻化春掃過他的五：“仔細看，鼻子卻也不像霍家的，更像你母親。只是這雙眼睛......”

不知想起什麼，淡淡道：“跟霍占庭年輕時一模一樣。”

喻大師是落風縣人，跟霍爺爺屬于同齡人，見過霍爺爺和霍郁的父母，也不算奇怪。

淺喜這麼想著，也循著視線觀察霍郁。

季叔提著一大袋禮品敲開院門，經過允許，謙和有禮地走進來。

“爺，這些您和淺喜小姐給喻老準備的禮。”

霍郁點頭，對喻化春道：“喻老師，時間關系，禮準備得不周全，這些希您喜歡。”

喻化春搖頭：“你們上門，學藝可以，禮就不必了。我兒逢年過節送來的東西我都不收。”

“活到這麼大歲數，還能有什麼喜歡的東西？也就空有一口假牙，能吃點。”

季叔微笑道：“湊巧，我們準備的這些都是些吃的，希您喜歡。”

季叔把禮整齊擺在一條長桌上，“這些是從煙錦帶來的福德品老式糕點，聽說您很喜歡福德品家的蓮子和桂花味糕點，爺特意請他們家餐廳大廚臨時做的。”

“早上從后廚提出來，現在應該還是熱的。”

喻化春著那一排食品禮盒，愣了愣，緘默不再多言。

擺了擺手，臉上出懶得推辭，隨便你們的表。

淺喜自己原本準備的是套繡線收納禮盒，這是咨詢過蒯老師后心選的。

沒想到禮沒拿出來，就被喻老拒絕。

不過混在幾袋食品禮盒中，也不顯眼。

季叔放完禮，把手里最后剩下的一個白袋子遞給霍郁。

“爺，這是您要的替換襯衫。”

霍郁隨手接過那袋子：“謝謝。”

季叔看了眼他袖子上的刮痕，笑問：

“您怎麼爬個山，服能刮這樣？我還以為您追野豬，一腦鉆荊棘灌叢里了呢。”

站在旁邊的淺喜不吭聲，窘迫地側開臉。

霍郁輕瞥了眼季叔，淡定沒說話。

“要換服的話，去后院客房吧。”

喻化春示意他去后院，自己慢步去了廚房給幾人倒茶。

淺喜見狀也跟過去幫忙。

喻化春拿杯子，淺喜便拎水壺，見還要翻找茶葉，淺喜笑著阻了。

“喻老師，不用泡茶葉了，我們喝點水就好。”

喻化春見這麼說，也便不多客氣，把茶葉放回去了。

沖洗好水杯，遞給莊淺喜。

喻化春打量，“小蒯說，你想做刺繡高奢品牌，來找我學刺繡？”

淺喜在倒茶水，詳細解釋了下自己目前遇到的問題。

喻化春短暫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這品牌是你的，還是后院那小子的？”

淺喜回答：“我的。”

“所以他外面那些禮，是替你買的？”

淺喜沒有說話，算默認。

喻化春看表，自然能猜出答案：“我喜歡吃福德品哪款口味糕點，這事只有我兒知道。他在來之前，甚至還查到了我兒，找打聽關于我的消息。”

似自言自語：“這就是霍占庭培養出來的孫子，做事細致周全，這小子，心思甚至比他爺還要深幾分。可霍家人，你卻永遠猜不他目的究竟是什麼。”

話中帶話，淺喜思忖了幾秒，問：“喻老師，您以前跟霍爺爺是不是相？”

喻化春神一片漠然：“相算不上，認識而已。”

陷回憶，卻發現腦海里剩下的不過是幾個殘影。

半瞬后回神，搖搖頭：“即使相也記不清了，誰還能記得五六十年前，你人生當中那些過客。”

淺喜著，不好窮追猛舍地打聽，于是止住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