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業懊悔的是，自己不該腳步這麼快，好死不死撞見了這幕。

他重整表和神態，恢復了笑意，拿了鑰匙走出去。

“郁啊，我把鑰匙拿來了。”

他呵呵地打開大門，自己站在外面：“這里面是個舊博館，我也就不詳細介紹了。”

“那個，”他飛速瞄了眼兩人：“我采茶節那邊還有事，先走一步了。你們倆慢慢看，這邊平時沒什麼人，出來后把門帶上就好。”

霍郁微微點頭：“謝謝二表伯，今天麻煩了。”

“哪里哪里。”許懷業客氣了幾回，轉眼人就不見了。

霍郁邁進館，轉朝莊淺喜出一只手：“進來看看？”

淺喜沒，探了個腦袋向瞄了眼，館烏漆八黑、空寂清涼。

霍郁站在空寂黑影里，半個子和館的幽暗相融，姿態沉雅，黑眸牢牢吸附在上。

淺喜打了個寒，沒敢進去。

一雙眸子純良溫潤，此刻含帶怯，且憂心忡忡。

還在心剛才被二表伯撞見的事。

把鋼筆放回他過來的手掌中：“二表伯肯定誤會了。”

霍郁凝視，淡然一笑：“他誤會什麼了？”

哪里算誤會？

“你......”淺喜抬眸惱地輕瞥了他一眼。

霍郁從容地把鋼筆叩回自己的西裝口袋。

他神態悠然，毫不心虛。

可是，明明剛剛是他說，讓趕寫，不然被二表伯看見要誤會。

淺喜不吭聲，想要反駁他的“戲弄”，但嗓音生，最終沒出聲。

平復了呼吸，才淺淺道：“您慢慢看吧，我要回旅館房間充電了。”

“中午我還約了那兩位刺繡大師吃飯的。”

話畢瞄了他一眼，匆匆走了。

霍郁被落在館，搖搖頭，抿笑了笑。

季叔打來電話，霍郁盯著手機屏幕，不知想到什麼，眼底眸暗下。

“爺，知岸爺到了。”

霍郁嗯了聲：“讓他去茶室等我。”

*

霍知岸盯著茶桌上縹緲的青煙出神。

他給莊淺喜打了兩個電話，對面電話不通。

他風塵仆仆地趕過來，卻沒能第一時間見到，心中涌起一焦慮。

從煙錦開車過來三個半小時，他想的很清楚。

他要帶去普心寺祭祭祖，把正式介紹給那里的老祖宗。

他還要在牌位面前懺悔，請祖宗們保佑兩人的關系。

他一路都在斟酌見到后該要怎麼說，他要當面告訴，兩年前醫鬧后那段時間，他對真切地......過心。

他想跟重歸于好，想請給自己時間。

他從袋子里拿出一個湛藍禮盒，小心翼翼地打開。

在來時，他特意去挑了禮，一條鯉魚鉆石項鏈。

寶紅鉆石打磨的小鯉魚，外表潔無瑕，耀在下，波粼粼。

魚擷蘭花，尾相，形心形形狀。

手指輕輕挲著鉆墜，他金眼鏡下的神和。

喜歡游泳，也喜歡蘭花，應該也會喜歡這條項鏈。

他不期待能立即戴上，等到有一天，回心轉意了......

他相信，總有一天，會回心轉意。

不是記仇的格，很善于消化負面緒，也很善解人意。

茶室門外傳來腳步，他急忙收了禮盒，整站起來。

進門的不是莊淺喜。

霍知岸看著邁進來的男人，神頓了下：“哥？”

*

霍郁上午出門前換了套裝束，穿的休閑款西裝，沒有系領帶。

他邁進茶室，仿若踏自己的領地，氣定神閑落坐在他旁邊。

“小腳好了？”

霍知岸聽他提起小，眼皮掩著坐回位置，平淡地嗯了聲。

“不嚴重。”

目瞟了眼他后未合上的門，莊淺喜沒跟在他旁邊。

他暗松了口氣，“哥，我聽爺爺說，你昨天帶蘇小姐過來游玩，蘇小姐呢？”

霍郁倒了杯熱茶：“臨時有事，途中回去了。”

“途中......返回了？”霍知岸詫異。

霍郁抬眸看他，點頭，茶盞推到他面前。

霍知岸接過茶，低頭深思。

途中回去......意思是，蘇襲玉本就沒來。

要陪的對象沒來，他卻自己來了，并且在這里過了一夜。

這落風小縣，有什麼值得他一個事務繁忙的董事長，丟下相親對象，寧愿缺席會議也要驅車趕過來。

他心下一沉，約意識到什麼，卻不愿承認。

他生地開了個玩笑：“看來這位蘇小姐不合你眼緣。我還以為，會是我長嫂。”

霍郁品了口熱茶，瞥了他一眼，平靜道：“你的嫂子自有人選。”

周遭安靜了數秒。

霍知岸僵笑，著茶盞的指腹冰涼，栗：

“是嗎，我怎麼不認識？”

“不，你認識。”霍郁道。

指腹被杯沿燙了下，霍知岸抬起眼，和他眼神相。

茶室，四周氣氛變得凝重。

他想起莊淺喜工作室那盆素心蘭，想起那晚暴雨天，莊淺喜坐在他車里，睡得安穩。

想起兩人兩年來，只隔著一條街的距離......

漫長的對視后，霍知岸勉強擺出的笑容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手中的茶盞落回桌面，他神態復雜，錯開視線，額頭一側神經猛地搐了下。

“哥，你不要跟我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