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愣了一下，有點無語。

“瞇瞇眼，你這追？你除了用譯碩的工作威脅我就兇地吼我，你懂怎麼追孩子嗎？”

邢墨：“確實不懂，第一次追人。”

“不懂那就別追了。”求之不得。

蘇心轉想走，奈何胳膊被邢墨攝住。

“等等。”

蘇心回頭瞪他：“還想干什麼？”

邢墨松手，不自然地移開目，接著轉走到車的后座，拉開車門從里面拿出一個包裝得還算致的方盒子，轉塞到蘇心懷里。

盒子輕，蘇心下意識地用兩只手捧著，聽見他邦邦的聲音：“拿去。”

“這什麼？”蘇心低頭掃了眼盒子上的帶，詫異：“給我的？”

邢墨視線飄忽，沒看：“嗯，新年禮。”

“新年禮？”蘇心狐疑地抬頭看向他，確認：“你大晚上得過來，專門給我送新年禮？”

邢墨眉梢一挑，語氣里藏著點自己都沒發現的張：“不然？送鬼？”

蘇心抱著盒子，心里犯嘀咕。

他不會來真的吧？還是說想整？

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拆開了包裝盒子。

第一層是厚厚的包裝紙，第二層是絨盒子，等把絨盒子打開，看清里面的東西時，臉上的表瞬間僵住了。

盒子里整整齊齊放著一雙增高鞋墊，還是那種帶按顆粒的款式。

“這什麼啊？”蘇心的聲音都變調了，一臉嫌棄的質問邢墨。

“定制款增高鞋墊。”邢墨：“你應該需要。”

“我需要？”蘇心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把盒子塞回他懷里，聲音拔高了幾分。

“瞇瞇眼你什麼清奇腦回路？你是涵我矮嗎？我一米六二，不高但也不算矮吧？我才不需要這玩意兒！”

“再說了，哪個大好人大過年的送人家增高鞋墊啊！你送雙加熱鞋墊也好啊！你看我不順眼故意氣我的是吧？”

搞笑。

邢墨見生氣，擰眉：“不喜歡？”

“……”蘇心扶著額頭，覺自己太在狂跳，嚷道：“不是不喜歡！是非常不喜歡！”

邢墨眉頭蹙得更，不反省。

難道真的送錯了？

片刻，他言簡意賅地向解釋。

“沒有覺得你矮。我本來是準備送你項鏈，但向澤說，送貴重的東西怕你覺得有負擔，讓我選你需要的禮。還說‘禮要選對，不要選貴’，不然就俗了。”

蘇心：“我就喜歡貴的！我就俗！俗得很！”

“好。”邢墨又把盒子往面前遞了遞：“我記住了，那下次再送你又俗又貴的東西。這增高鞋墊你也收下。”

“我謝謝您！”蘇心把盒子推回給他：“這增高鞋墊，您自己留著用吧。再見！”

說完，扭頭就走。

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折返回去將上的綠外套扯下來扔還給他。

“瞇瞇眼！以后不許再來找我，煩死了！”

邢墨看著消失在樓道的影，心也跟著煩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手中的禮，冷笑一聲后直接扔在了地上。

隨即索著外套口袋，掏出煙盒出一支煙咬進里。

煙霧繚繞，邢墨不由了眸。

向澤真是他好助理，餿主意一個比一個強。

話說回來，向澤本來就豬，他竟還聽他的？

這下弄巧拙，他應得的。

這時，好助理又來電了。

他著火氣接通：“說！”

向澤聽他語氣不對勁，心里犯怵，但也沒多問。告訴他：“二爺……老夫人來別墅找你了，快回來吧！”

……

邢墨回到別墅，客廳里傳來的笑聲順著暖氣飄了過來。

老太太和向澤不知道在聊著什麼，他那標志甜，正逗得老太太樂呵個不停。

見他回來，向澤連忙起：“二爺，你回來了。”

老太太聞聲過去，目落向他，慈一笑：“阿墨回來了。”

邢墨淡淡點頭，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

語氣算不上熱絡，卻也沒了平時對旁人的冷：“什麼事？。”

他對這位，向來復雜。

老太太常年住在鄉下，雖然兩人見面。

但不同于老爺子和邢仲華的虛偽算計，老太太待他總是真誠的。

會給他寄在鄉下親手種的花生和水果，會經常打電話問候他，也會很有耐心地安和疏導他。

在邢家這個冰冷的地方，老太太是唯一讓他覺得還有點溫度的人，也是他為數不多愿意尊重的長輩。

向澤敏銳地察覺到氣氛有點微妙。

于是識趣地離開了客廳。

安靜下來，老太太看著他：“阿墨，你是不是瘦了？平時是不是沒有按時吃飯？”

邢墨垂著眼，語氣沒什麼起伏：“，您要是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你不回家，我只能過來看看你。”老太太嘆了口氣，聲音沉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淡了：“阿墨，前段時間邢家的事，我都聽說了。”

邢墨不言。

“那個宋延崢，用毒品陷害阿彧進監獄……”老太太的聲音頓了頓：“其實是你在背后查真相，找證據，邢彧才能被放出來，對吧？”

“不是。”邢墨：“他自己也留了一手，早就收買了宋延崢的書。我查不查，他書都會出來澄清事實，跟我沒關系。”

老太太知道他心：“阿墨，雖然和你接并不多，但我肯定，你的心從來都不壞。”

邢墨聽到這話，角勾起抹極淡的冷笑，譏誚道：“是啊，我心不壞。再壞……那肯定也沒有邢仲華和老爺子壞。”

老太太看著他眼底的恨意和疏離，不由泛起愧疚。

起走到他旁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須臾，才緩聲：“阿墨，以前的事，是邢家錯了……是邢家對不起你。”

邢墨沒看，只是將目移向窗外。

“您不用替他們說對不起。您跟老爺子分居多年，說白了，這些事跟您沒關系。而且，有些事也不是一句‘對不起’能化解的。”

氣氛再一次僵下來。

老太太岔開話題。

從口袋里掏出個用紅布包著的東西，遞到他面前，手有點抖：“阿墨，這是在鄉下廟里給你求的平安符，里面裝的是山上的柏樹籽，能辟邪保平安。阿彧和英雪有，你也有，你們三兄妹一人一個。”

邢墨看著那個小小的紅布包，上面還繡著個整齊的“安”字，顯然是老太太自己繡的。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手接了過來，紅布包放在手心里，暖暖的。

“謝謝。”

老太太見他收下，臉上終于出了笑容，

“阿墨啊，其實每個人這一生都難免會犯錯。活了八十多年，回頭想想，其實也還沒完全活通。人啊，別總揪著自己的執念不放，不然苦的是自己。”

邢墨聽懂了的言外之意，沒應聲。

老太太聲音里添了幾分回憶的意：“這輩子，旁人都說活得彩，說我放著邢家富貴不，偏要去鄉下守著幾畝地，圖個自由。可他們哪知道，再喜歡自由，也不會狠下心拋下一大家子，獨自一人跑到陌生的鄉下啊。”

這話像顆石子，砸向邢墨心湖。

他終于轉頭看向老太太，眼神里帶著疑。

他從小就聽家里的傭人說，是因為不了城里的拘束，才主提出和爺爺分居。

難道還有別的。

老太太的眼睛已經有些渾濁，可說起這些舊事時，眼底卻泛起一點亮：“阿墨，其實我當年選擇離開邢家，是因為你的事。”

邢墨結了：“什麼意思？”

老太太出手，握向他手背。

“阿墨，當年你父母在邢氏工地出了事，仲華又……又了你。我無法阻止他們荒唐殘忍的行為，甚至后來還把你接回邢家當老爺子的庫……久而久之，我心里實在覺得愧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