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汜將一整塊龍蝦放進應纏的餐盤里,又抬眼看向路易斯,眼神帶著明顯的不爽和警告:
“路易斯先生,你自己的伴呢?只顧著跟我的朋友聊天,把人家晾在一邊,不太紳士吧?”
路易斯聞言大笑,目在靳汜和應纏之間流轉,促狹道:“Luck先生,請原諒我的失禮,實在是Fortuna小姐的芒太過耀眼,讓人忍不住想靠近。之心,人皆有之嘛。”
他又看向應纏,語氣真誠,“說起來,昨晚之后,我才特意去了解了一下,原來Fortuna小姐這麼有名,是我孤陋寡聞了,失敬失敬。”
應纏用小叉子叉起龍蝦,送口中,細嚼慢咽,姿態從容。
等咽下后,才抬眼,笑容明,語氣帶著點似真似假的抱怨:
“是啊,名氣太大也是一種負擔呢,一舉一都會被大眾關注,有時候也沒自由的。”
看似在抱怨明星生活,實則是在說,不是無名之輩,一旦發生什麼事,絕對會引起大規模輿論,就算是黑幫,也未必承得起。
路易斯笑容依舊溫和,仿佛沒聽懂弦外之音:“Fortuna小姐說笑了,如今世道太平,您這樣尊貴的客人,在拉普斯號上,只會到頂級的服務和最安全的旅程。”
他舉起酒杯,“我保證。我敬二位。”
應纏和靳汜都跟他了下杯,靳汜只喝了一口就放下:
“說起來,頂層套房除了視野好,最重要的是夠‘干凈’——我家大明星有潔癖,每次住酒店,就胡思想,覺得那房間不知道被多人睡過,心里膈應。”
“這艘船總共就開過兩次,除了我們,就三年前那批客人住過。”
路易斯笑著說是啊,靳汜又很隨意地拋出那個最關鍵的問題:
“那上一個住在那里的‘貴客’,是何方神圣啊?”
路易斯優雅地切著盤中的魚,語氣帶著恰到好的為難:
“Luck先生,您這可讓我為難了。保護客人的私,是我們最基本的職業守。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以后誰還敢信任我們拉普斯號呢?”
靳汜角勾起一個氣又嘲弄的弧度:“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之間,一點小八卦都不能分?”
路易斯放下刀叉,拿起餐巾了角,笑容依舊溫和,眼神卻深了幾分:
“朋友之間,更要講原則不是嗎?如果我今天能輕易泄上一位貴客的信息給Luck先生,您還敢放心地把自己的安全,以及……”
他目掃過應纏,“Fortuna小姐的安全,給我這種人品的朋友嗎?”
“說得還有道理。”靳汜似笑非笑地挑眉,語氣聽不出是真心還是諷刺,“路易斯先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他們有來有往暗中切磋,應纏在一旁卻是心急如焚!
已經想起整件事,他們距離完整的真相就差一個名字了!
不甘心就這麼放棄,抿了一下,臉上重新掛起那種帶著好奇和一點小八卦的神,聲音也放了些:
“哎呀,路易斯船長,您就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嘛~主要是……我們昨晚跟其他客人閑聊的時候,聽人提起三年前那個意外亡的孩,他們說,當時有傳言,那個孩是在十八層出的事?”
“所以我們就更好奇了,想知道當時住在那里的人到底是誰?是不是真有什麼……嗯,不可告人的?”
路易斯臉上的笑容淡了一瞬,沉默了幾秒,才重新掛上一個無奈又寬容的笑容,看應纏的神,仿佛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Fortuna小姐,那些都是以訛傳訛的無稽之談罷了。警察后來在二層甲板找到了確鑿的證據,證明那位可憐的孩就是在那里意外落水的。跟我們尊貴的客人沒有任何關系。”
他微微前傾,語氣帶著點勸誡的意味,“那些有錢有勢的大人,何必去為難一個小孩呢?您說是吧?”
應纏的心沉了下去,路易斯油鹽不進!
心一橫,幾乎是口而出,帶著點天真又尖銳地追問:“該不會是你吧,路易斯船長?”
路易斯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整個餐廳的溫度似乎也降了下來。
應纏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就在有些后悔要這麼直白的時候,路易斯的表又如同冰雪消融,重新掛上溫和的笑意。
“Fortuna小姐真會開玩笑,我的職責是駕駛這艘船,我的房間在船長室,可沒資格用頂層的套房。”
靳汜知道應纏是太著急了。
兵行險招已經引起路易斯的懷疑,他不能再讓繼續下去……
“說到這個,路易斯先生,這次航程有安排船長晚宴嗎?聽說拉普斯號的船長晚宴很有特。”
“當然有,就在明晚。Luck先生有興趣?那真是我們的榮幸。”
話題被引向輕松愉快的方向,關于游特、晚宴安排、目的地風……這頓午餐就在一種表面和諧,實則暗流涌的氛圍中結束。
“兩位下午有什麼安排嗎?”路易斯用餐巾了手,熱提議,“不如去試試船上的擊場?新引進的激靶系統,很有趣。”
應纏看向靳汜。
靳汜無所謂地聳聳肩:“行啊,正好活活筋骨。不過得先回房換方便的服。”
“當然,當然。”
路易斯笑容滿面,“那我就在擊場恭候二位了。”
·
靳汜拉著應纏一路疾步回到十八層。
應纏穿著高跟鞋,被他這麼帶著走,有些跟不上,腳步踉蹌:“靳汜,你慢一點,我要摔倒了!”
靳汜卻像是沒聽見似的,到了門前,他刷了卡,將應纏一把丟了進去。
應纏還沒來得及說話,男人就直接將按在門板上!
后背被撞得有點疼,應纏詫異地抬起頭,一只有力的大掌就直接扼住脆弱的脖頸!
力道不輕也不重,應纏覺輕微的窒息,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靳汜……
“應佑爾。”
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也第一次這麼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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