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自從三年前，應纏在倫敦出了那場車禍后，應如愿就對下了死命令——

無論是工作還是旅游，都不能離開中國。

因為這個，應纏還推掉了很多原本可以增加的知名度、曝度，甚至是提升咖位的代言與活。

應纏看著媽媽那毫無商量余地的面容，原本眉飛舞的緒也漸漸回落。

那個故事太彩，忘乎所以，以至于都忘了家里還有這條“鐵律”。

從前應纏都是聽媽媽的話，不準，便不做，畢竟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但是這次，想要講道理：“我記得您說過的話，但是為什麼啊？我們是去倫敦，又不是去緬甸那種危險的地方。”

一向溫隨和的應如愿，此刻的緒卻像是被點燃了，語氣分外嚴厲：

“三年前的事忘了嗎？你還不害怕嗎？那次要不是運氣好，你已經……”

后面的話，哽在嚨里，沉重得說不出口。

應纏微微蹙眉：“那只是一個意外，我又不是每次出國都會出車禍，媽媽，您也太草木皆兵了。”

應如愿深吸了一口氣：“你就當我是草木皆兵吧，總之我不準你接這部戲，你也不準去國外！”

站起，看著兒，語氣決絕，“你的護照在我這里，我不會給你的，這件事，沒得談！”

話說完，就轉朝樓上走去，獨留應纏在原地，有些生氣地踹了一下沙發腳。

靳汜一直都在，只是沒們母的爭執。

此刻，他握住應纏的手腕，拇指的指腹在的皮上輕輕挲，帶著安之意。

應纏順勢坐回沙發，緒悶悶的。

靳汜側頭看，問道：“你們說的車禍，怎麼回事？”

應纏也沒瞞他：“三年前，我邀到倫敦看時裝周，工作完，順便租了一輛車在倫敦玩幾天，結果倒霉催的，跟一個酒駕司機撞個正著。”

“對方當場死亡，我腦震加骨骨折。我爸媽接到消息，連夜飛去倫敦，那是我第一次出那麼大的事，我媽媽嚇壞了，抱著我就大哭。”

“從那以后，我媽媽就對我下了令，不準我再離開中國，還收走了我的護照，我看那麼害怕，也不想擔心，就一直聽從。”

靳汜眼神微凝，不知道在想什麼。

沉默了片刻才又問：“那你這次，要聽你媽媽的話嗎？”

“我很喜歡這部劇，我不想放棄。”

言下之意就是，不聽。

靳汜思索著說：“你媽媽這個狀態可能是PTSD了，因為你那次在國外出了意外，差點……就特別害怕類似的事會再發生。”

這些道理應纏都懂：“就像怕我被男人傷害，所以要管我的一樣，但我不是小孩子，的事我可以自己把握，工作的事我也可以權衡……太管著我了。”

最后這句，是帶了埋怨的。

而一向隨心所的靳汜，這次卻難得心平氣和：“好好跟你媽媽談談吧，說到底是太在乎你了。”

“我知道，”應纏語氣了些，“我不會真去傷的心的。”

要是舍得傷媽媽的心，很多事就不會是這種理辦法了。

晚餐桌上，應纏和應如愿都沒有提起電影的事，大家依舊是其樂融融地吃飯。

只有四嬸問了應纏一句：“你什麼時候復工？”

“元宵節后。”

應纏說完，看了媽媽一眼，應如愿的神淡淡。

飯后，應如愿反常地沒有留在客廳跟大家喝茶聊天，而是早早回了房。

應纏也尋了個空檔上樓，去了爸爸媽媽的房間。

房門半掩著，手敲了兩下，然后就將腦袋從門里進去：“媽媽……”

應如愿原本靜靜地坐在床尾，抬頭看到是，知道是來干什麼的，神帶上深深的疲憊：

“昭昭，這件事，不是你談那種可以商量、可以讓你試一下的小事。去國外拍戲，尤其是去倫敦，我絕對不會答應。”

站起，走到應纏的面前，雙手按著的肩膀，眼神憂慮，語氣懇求：

“昭昭，你聽媽媽跟你說，”

“在國，你想拍什麼戲，想去哪里，想做什麼，媽媽都不會干涉你、限制你，哪怕你捅了簍子，遇到麻煩，家里總能為你兜底，護你周全。”

“但去了國外……”的聲音莫名有些抖，“天高地遠，水深難測，那里的規矩、勢力，盤錯節，很多時候我們鞭長莫及。”

“萬一你再發生三年前那種事，你讓爸爸媽媽怎麼辦？有了阿丞的例子在前，三年前媽媽真的被嚇到了，如果再經歷第三次……”

應纏看著媽媽的淚，心了一下：“媽媽，我是去拍戲，正規的劇組，有安保，不是去探險，您別自己嚇自己。”

應如愿搖頭：“當年你也這麼說，你說只是玩幾天，結果呢？”

應纏也有些急了：“當年我就是玩幾天啊，只是遇到了意外。”

應如愿放開的肩膀，側不再看：“總而言之，我不會答應的。你怪媽媽控制你也好，覺得媽媽不講道理也罷，怎麼想都行，國外你就是不準去！”

母倆談到這里，算是徹底談崩了。

應纏離開媽媽的房間，在走廊上看到盛夏里。

的張O形，顯然是聽見們母剛才的爭執。

而應纏在看到的第一眼，心底有個念頭變得堅定。

對盛夏里招了招手，而后去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門，直接就是一句：“夏夏，你能幫我把我的護照從我媽媽那里出來嗎？”

盛夏里剛才在門外聽了個七七八八，有些驚訝：“舅媽都說得那麼堅決了，你還要去啊？”

應纏扯了扯角：“我總不能一輩子做媽媽眼里的‘乖寶寶’吧？”

“嘆為觀止啊……”

盛夏里嘖嘖稱奇，“應昭昭，你之前連找個男人這等‘小事’都要藏著掖著各種撒謊，現在居然敢反抗舅媽了，連堅決反對你做的事你都要做。果然有男人給你撐腰就是不一樣哈。”

盛夏里是開玩笑的，但應纏卻沒有玩笑的心思：“這個跟靳汜沒關系。”

的語氣分外認真，“一個演員，窮其一生，都很難遇到一個自己真心喜歡，并且非常想演繹，而且還有機會去演繹的角。”

“我現在有這個機會，我不想因為我媽媽的杯弓蛇影就放棄這個角，如果我真的放棄這個角的話，我想我會憾很久的。”

“……”

盛夏里在原地走了兩圈，認真思考著什麼，而后轉過，雙手抱住應纏的脖子，歪了歪腦袋說：

“雖然，我不太懂你這些復雜的藝追求，但我覺得，你確實有權利為自己做主。”

應纏一喜：“那你會幫我嗎？！”

盛夏里笑著說：“我都幫你那麼多了，這件事我當然也站在你這邊啊。”

！！應纏立刻湊過去，在臉上吧唧一口：“謝謝我的夏！”

盛夏里還沒反應過來呢，門口就傳來非常刻意的咳嗽聲。

兩個人一起轉頭，就見靳汜靠著門框，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盛夏里。

仿佛在說——以前小瞧你了，原來我還有你這個“敵”呢。

應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