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愿理解大兒子的工作特，但還是會因為心疼而嘮叨一句：“除夕夜都不能好好吃個團圓飯。”

管家低聲說：“我剛才進去，剛好聽到一耳朵，好像是沖突升級了，可能要考慮撤僑，所以大爺必須在場坐鎮。”

應如愿也就沒再抱怨了。

讓傭人拿來保溫飯盒，自己從每個菜里揀走一些裝在飯盒里，親自送去配樓，讓薄鶴京繁忙間隙可以空吃一口墊墊胃。

前腳走，應丞佑后腳就回來。

看到某對小黏黏糊糊地在一起說話，多有點意外：“過關了？”

應纏下一揚，得意張揚：“是啊，媽媽都沒罰我們。沒辦法，姐姐我就是可以得到爸爸媽媽的偏~”

應丞佑輕哂：“正是因為你是家里年紀小的，媽才縱容你，小、妹。”

話音落，兩人的肩膀各挨了應如愿一下。

“誰是哥哥誰是姐姐的話題，你們都爭了八年了，也不嫌膩味。快坐下吃飯。”

再轉向靳汜時，神瞬間溫和下來，“靳汜也坐，別客氣，今晚都是自家人。”

靳汜為應纏拉開椅子，待坐下后，才在旁落座，想起姐弟倆的斗，又帶著點閑聊的好奇問：

“才吵了八年？我還以為你們從出生就在吵這個話題。”

這句話里不知道哪個字涉及敏，應纏立刻對他“噓”了一聲：“先不要說這個！”

靳汜疑問地挑眉，不知道在諱莫如深什麼，但也從善如流地暫時不追問。

薄家這頓年夜飯，除了應纏一家，還有盛夏里母，以及應纏的四叔一家三口。

應纏的爸爸，兄弟姐妹一共九人，但只有這三兄妹好，其他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要麼疏遠，要麼老死不相往來。

因為多了靳汜這個新人，話題自然繞不開他，每個人都跟他聊了幾句，四叔對他評價很高，四嬸早年也是混娛樂圈的，倒是問了應纏要不要對外宣？

應纏暫時沒想過這個話題……

是演員，不是豆，談結婚倒是沒太大妨礙，最多就是劇播時影響CP磕CP。

“再看看吧，還不著急。”應纏道。

四嬸笑著點頭：“那你好好想想，有什麼想不通的可以跟我聊，我畢竟是過來人。對了，我聽說你媽媽說，你跟商馴娛樂的合同也是2月份到期？到時候轉回咱們自家的公司吧？”

這個應纏考慮過：“但我還不確定要簽回自己公司，還是以自由人的份，回頭想想。”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不再續約商馴娛樂。

而三姑呢，生好，格又爽朗，就盯著靳汜，談笑風生間就把靳汜家里的基本況套了個七七八八，連他爸長得好不好看都問出來了，有點圖謀不軌。

靳汜姿態閑散地靠在椅背上，剝著蝦，輕笑道：“我的長相隨我媽，老頭子今年都50了，又老又丑，高攀不上姑姑。但我還有個哥哥，比我大四歲，風韻猶存，您要是興趣，我可以介紹您認識。”

三姑樂了起來：“行啊，我興趣，你等會兒把他的照片和聯系方式給我，我去勾搭。就是萬一我們了，你們也了，那咱們這輩分該怎麼論？”

靳汜故作認真地思考：“好問題……要不學他們姐弟？各論各的？我這邊呢，尊稱您一聲‘嫂子’，您那邊呢，就親切地我‘侄婿’。”

姑姑哈哈大笑！

薄聿珩實在看不下他妹這副為老不尊的樣子，皺眉：“好好吃飯，小輩們都看著，能不能做一個榜樣？”

三姑撇撇：“我不正經又不只是這一頓飯，大家從小看到大都習慣了。”

應纏悄悄拽了拽靳汜的袖子，低聲音問：“你還真打算把你哥‘賣’給我姑姑啊？”

靳汜將剝好的蝦放進應纏碗里，輕笑：“你姑姑要是真能拿下他，我要送上百分之兩百的敬意，外加三牲六禮。可惜我那個哥哥是‘京圈佛子’，人生唯一的好是研究佛經，男男的，概不眼。”

哦~

還。

應纏也很習慣地夾起蝦就吃：“上次就想問你了，你不是獨生子嗎？那‘佛子’哥哥又是哪來的？還有，他為什麼你‘小六’？”

靳汜不正經地勾一笑：“因為老六像是在罵人。”

應纏在桌子底下準地踩了他一腳。

靳汜這才正經解釋道：“他是我爸戰友的孤，我爸收了他為養子，一直跟著他老人家做事。我小六是因為我小時候不會寫自己的名字，就是那個‘汜’字，難寫，總寫三點水，而后一個阿拉伯數字6，所以他們就我小六了。”

應纏聽著好有趣：“原來是這樣。”

對面的應如愿，用手肘搗了搗丈夫，悄悄朝他們這邊示意——看靳汜照顧你兒多自然，再看你兒多習慣被他照顧，由此可見啊，雖然他們才認識幾個月，但日常誰在慣著誰，明顯得很。

薄大佬審視了片刻，終于從鼻腔里發出一個勉強認可的：“嗯。”

年夜飯吃完，眾人移步客廳喝茶閑聊。

南方人不看春晚，但也開著電視當背景音。

說笑間，管家走進來提醒：“老爺，夫人，時間到了，可以放煙花了。”

除夕夜，放煙花，也是薄家的老傳統了。

大家一起去了小廣場，伴隨著幾聲尖銳的破空聲，第一簇煙花在夜幕中轟然綻放，絢爛奪目的金雨瞬間點亮了半邊天幕，也照亮了下方一張張仰起的笑臉。

應纏仰著頭，璀璨的煙花在的眼瞳里不斷盛開，不自覺角上揚。

看了一會兒，又側頭去看旁同樣仰頭看煙花的靳汜：“你過年不回家，真的沒關系嗎？”

畢竟是除夕，團圓夜。

靳汜低下頭，目落在被煙花映照得格外生的小臉上，語氣帶了點兒漫不經心的調侃：

“你能想象一屋子五個大老爺們聚在一起過除夕的畫面嗎？”

應纏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確實有點尬哈，聊天都不知道能聊什麼：“……那確實不太能。”

“前幾年我都在國外，沒回來，他們不也這麼過來。”靳汜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什麼緒。

應纏順勢問出：“你家人為什麼會把你送去國外啊？”

靳汜頓了頓，再開口的語調在煙花的轟鳴聲中顯得有些低沉：“那個姓岳的，不是為你介紹過我麼——就是我頑劣不堪，他們怕我留在國會敗壞了靳家名聲，所以遠遠送走，圖個眼不見為凈。”

應纏看著他：“事實真是這樣嗎？”想知道他口中的版本。

靳汜勾勾角：“傳聞嘛，總有夸大其詞的地方，但也不算完全空來風，我確實不是好管教的，從小到大，沒挨我爸的揍，我們父子也就靠那點緣在維持。”

應纏聽出來了，他跟他爸，關系很不好。

抿：“那……關于你差點打死人，又是怎麼回事呀？”

夜空忽然炸開一朵巨大的玫瑰花，瞬間的亮映在靳汜驟然變冷的俊臉上，應纏一怔。

他的嗓音在喧囂中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那是我讀初中的時候，有個同學開我媽的玩笑，說學校下水道不通是因為我媽……我媽當年被毒販雇兇殺害，就是拋尸在下水道里。”

！應纏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我當時氣瘋了，了我爸的配槍，沖去教室，想一槍崩了他，”靳汜神里有時隔多年仍然無法釋懷的淡淡戾氣。

“結果因為沒過真槍，連保險栓都打不開，折騰了半天，那混蛋趁機跑了，告訴了老師，事也就這麼鬧大了。”

應纏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商律白口中，那個意圖槍殺同學的“惡魔”，原來只是一個被及最深痛的逆鱗，悲憤絕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