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汜懶洋洋的，夕在他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最后一道暖：

“對，就是，不過不是我‘前老板’。我老板，只有你一個。”

這是的專屬稱呼。

應纏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彎起。

“是飛鴿刺青的設計者。我想問是在什麼時候、什麼況下，把這個刺青紋給了誰？或者是把設計圖賣給了誰？”

“起初不肯跟我說，我沒放棄，威利，直到商家和喬家定親宴那天——那天我不是跟你請假離開了兩個小時麼，就是去找當面聊。”

“那次，終于松，含糊地承認這個設計圖就是經的手賣出去，但更多的細節，還是不肯。”

應纏微微蹙眉：“這麼神？”

“可不是。我本來也不著急，想著只要人在，我慢慢磨，總會說出來。但我被我爸關閉的時候，薛劭接到消息，要逃了，我才不得不‘越獄’。”

原來是這麼個來龍去脈。

“我不是沒越麼，還是被跑了，后來我查了的出境記錄，發現沒走，推斷應該還在國，所以我傷好能之后，就到找，費了不功夫，終于尋到的藏地。”

“來港城之前我剛去見了，躲無可躲，終于說出所有實。”

應纏下意識追問：“什麼實？”

靳汜隨意道：“這個紋，賣給一個手里有槍的年輕男人。那個人還給了一大筆封口費，并且要挾，如果敢說出去，就會要的命，所以才一直不敢對我說實。”

“而我的下一步，就是找到這個要挾的男人，看能從他口中問出什麼來。”

他打了個有趣的比方，“你就想象我是在玩一個尋寶游戲，找到A線索，才能獲得B線索，至于最終的寶藏是什麼，在沒找到之前，誰都不知道。”

“……”

雖然他和盤托出，但應纏還是云里霧里。

“你……不知道自己的紋是怎麼來的？”

自己上的東西，自己不知道怎麼有的？

怎麼會這樣呢？

就在這時，叮咚一聲輕響，時間正好指向傍晚六點整。

他們后的噴泉自開啟，一圈藏在池底的氛圍燈驟然亮起，接著，“嘩啦——”一聲，數道晶瑩剔的水柱沖天而起，在夕的余暉中劃出優的弧線。

靳汜反應最快，立即起，拉著應纏的手，將拽離水柱噴灑的范圍。

應纏腳步有一點踉蹌，被他扶著剛剛站穩，就聽見頭頂的男人說：“我好像，丟了一段記憶，醒來脖子上就多了這個紋。”

！應纏驀地一愣，而后迅速抬起頭！

他丟了一段記憶？？

空氣里帶著水汽的涼意，讓本能地了脖子，不對……

“又為什麼是‘好像’呢？”

“因為我做了檢查，沒發現我的腦袋有什麼問題，所以很難說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去過一段記憶，還是說……是我做夢，夢得太深，弄混現實與夢境。”

靳汜說這些的時候語氣輕描淡寫，并不十分在意的樣子。

可若是真的不在意，他不會特意回國來查。

應纏不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麼會有‘好像失憶’，又‘好像沒失憶’這種模棱兩可的狀態？有失憶的話，缺一部分記憶，應該很明顯吧。”

“也不一定……”靳汜微微瞇起眼，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神有些許晦暗冰冷。

“我那幾年，過得……渾渾噩噩，所以就算丟了一段記憶，我也可能不知道。”

應纏心頭微，想問他那幾年怎麼會“渾渾噩噩”？

但靳汜顯然不愿深談這個話題，拉起的手，牽引著的指尖，覆上自己溫熱的脖頸。

皮相的瞬間，應纏清晰地覺到，他的結在指腹下，的目不由自主地被那只飛鴿吸引。

之前沒有細細端詳，此刻在暮四合的線下看，那鴿子的線條流暢生，振翅飛，仿佛下一秒就要沖破皮，飛向天際。

“不過現在知道紋師被人封過口，側面證明，有人在藏我的過去，那麼就不是我想太多，而是我真的丟了一段記憶。所以，我會繼續查下去，直到水落石出。”

話已至此，靳汜又說，“我之后有可能會為了調查而暫時離開，但我向你保證，我不會一走幾個月，也不會讓你找不到我。”

“……”

應纏曾飾演過一個失憶的角，的半生就都耗在尋找過去的記憶的路上。

那個角有一句臺詞，記得特別清楚：

——失去的，是這個人的組部分，沒辦法不在意。在那段被抹去的記憶里，有經歷的事，有認識的人，可能還會有刻骨銘心的人。他們或許還在原地癡癡等待，所以必須找回來。

現在的靳汜，不就是這樣。

他丟失的，也是構“靳汜”這個人的拼圖。

應纏著他，突然想到，他失去的那段記憶里，會不會也有一個他的，或者他的人在原地等待他？

靳汜不知道應纏的念頭，他代完所有事了，的手指，挑眉問：“這些是你要問的，還是你爸媽要問的？”

應纏心不在焉道：“我媽媽是問過我，但也是我想知道的。”

靳汜哼笑一聲：“還想知道什麼，現在一起問清楚，省得你在你媽媽面前答不上來，更要覺得我這個‘未來婿’靠不住了，背景不清不楚的。”

應纏言又止，到底還是沒把憂問出來：“沒什麼了。”

傭人走過來說：“小姐，靳先生，可以用年夜飯了，夫人差我來請你們過去。”

應纏還沒回答呢，靳汜就牽起的手，無比自然道：“走吧。”

應纏被他這反客為主的做派弄得無語凝噎：“……你真的很不見外啊。”

換作是去他家吃飯，肯定做不到他這麼坦然自若。

倒也不是畏畏，而是越在乎就會越怕做得不好，怕給他家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影響他們的，覺得正常人的心理。

而靳汜，異于常人，天不怕地不怕，非常之自信。

應纏心想自己也得從靳汜上學習一點“不要臉”的神。

一邊思考一邊到了主樓。

年夜飯都已經擺上桌，忙碌的主人正在一旁吩咐管家：“快去配樓看看鶴京的會開完了沒有？還有丞佑，又跑哪兒去了？”

管家去而復返：“夫人，大爺說他的會至還得開一個小時，讓大家先用餐，不必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