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音皺眉：“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麼故意的？故意不和你離婚？”裴牧野輕輕笑了笑；“你覺得可能嗎？”

林西音知道不可能。

裴牧野肯定不得趕跟離婚，然后迎娶明清婉。

擬定一份離婚協議，真的這麼難？

林西音不信。

那裴牧野就是刻意刁難。

為的是什麼？

林西音仔細一想，就覺得自己猜出了答案。

想想每一次和裴牧野的夫妻生活，雖然兩人沒有投意合，但裴牧野對這件事的熱衷，是知道的。

說他是禽，一點也不冤枉他。

就是不知道，他在明清婉上，是不是也這麼舍得下力氣。

肯定是不舍得的。

所以，不跟離婚的原因，找到了。

因為他不舍得折騰明清婉，心上人，白月，那是用來疼的。

但對林西音，就不值得他憐惜了，肯定是他怎麼爽就怎麼來。

想到這里，林西音的臉愈加難看：“裴牧野，我不想再拖了。我不管你是什麼想法，等你出差回來，我要看見離婚協議。”

裴牧野子靠在椅背上，雙手疊放在前。

“這麼著急？”他說得云淡風輕：“怎麼，找好下家了？”

林西音已經不會再被他刺痛，什麼尊重，什麼，都不要再去想了。

不管裴牧野說什麼，都再傷害不了。

笑著開口：“是又怎麼樣，都和你沒關系了。”

他能和明清婉私下茍合，就不許心里惦記別人，想早點離婚了？

這可真是把“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做到極致了。

也是，裴牧野這樣的人，生來就贏在了起跑線上。

他的自信，源于他先天的優越條件和強大的心。

只是他沒有人的能力，自信最后也變了狂妄自負。

不，或者說，他的，給了別人。

那偶爾施舍給的溫暖和，不過是上位者對下施與的溫和與寬宏。

而這種施舍的本質，往往來自于驕傲和不屑。

他的自負，注定了他可以背叛林西音，但林西音不可能忤逆他。

林西音終于承認，自己和裴牧野之間，隔著的是天塹，和萬丈壑。

又笑了笑；“我開玩笑的，再怎麼說，禮義廉恥我還是知道的，不會做出婚出軌這樣的事。”

這話帶著冷嘲熱諷。

不會也沒有出軌，但裴牧野已經做了。

“禮義廉恥”四個字，之前送給了明清婉，現在送給裴牧野。

男人卻好像沒有聽見，前傾，雙臂在辦公桌上：“行了，離婚協議的事，我會督促。沒別的事，你可以走了。”

他又恢復了上位者的姿態，高高在上，獨斷專行。

林西音說：“給我一個時間。”

裴牧野皺眉看過來：“你有完沒完？”

林西音想了想，說：“或者，離婚協議，我找人來擬，擬好了以后，你看看怎麼樣，可以嗎？”

“你找人？”

林西音說：“你放心，我不要你的錢，我凈出戶。”

裴牧野看著：“一般說這種話的，都是心虛理虧的一方。”

林西音都被他氣笑了：“那我跟你要高價的贍養費，你會給嗎？”

“如果合理，我會給。”裴牧野說：“前提是，你別心虛。”

“我為什麼心虛？”林西音連理論都不想和他理論：“我沒有心虛，我也不想要你的東西，因為那是你賺的錢，和我沒有關系。”

“林西音，”裴牧野看著：“你知道什麼是夫妻嗎？”

林西音當然知道。

可是，和裴牧野的結合，真的沒法詮釋夫妻的真正含義。

說：“或許，我們的開始，就是一個錯誤。如果能重來……”

想起了自己剛嫁給裴牧野的時候。

那時候，心懷憧憬，雖然有些害怕和這個男人接，但對婚姻是充滿了希的。

害怕，也只是因為……因為自卑吧。

和他的家庭，相差甚遠。

他接的，都是豪門千金大小姐。

而，除了一張臉，可能再沒有其他能拿的出手的東西。

任誰看見兩人，也會覺得是高攀了。

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只是因為……他。

因生憂，因生怖，因生恨。

一步步，走到了現在。

如今，覺得自己可以放下了。

迫切想結束這段婚姻，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要去研究理和化學，要投到喜的專業中去。

或許以后，再也不會讓這兩個字，束縛和傷害自己。

又或許，多年以后，會遇見一個志同道合，尊重，惜，對一心一意的男人。

但和裴牧野……已經沒有可能了。

看向裴牧野：“如果能重來，我希自己，從來不曾認識你。”

說完，轉就走。

走到門口，又回頭：“我會找最專業的律師，離婚協議出來以后，我會第一時間拿給你看。”

這次，走了，再沒回頭。

沒多久，岳臨澤進來了，照常跟裴牧野匯報工作。

岳臨澤說完，裴牧野沒有回應。

他抬眼看過去，吃了一驚：“胃病又犯了？”

裴牧野臉蒼白，額頭上冒出了細的汗珠。

他手抵著胃口，艱難開口：“把藥拿來。”

而此時，林西音出了大廈，給蕭若依打電話。

“律師嗎？”蕭若依聽了的話，想了想才說：“我把他的聯系方式給你發過去。”

林西音說：“好……”

“別說謝。”蕭若依打斷的話：“不然跟你翻臉。”

兩人掛了電話，蕭若依很快發了一張名片過來。

還給留言：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你要是有空，現在就可以過去一趟。

林西音發了一個親親抱抱的表包，直接導航往那邊走了。

到了地方一看，是個鬧中取靜的小樓，在這個地段，還沒有拆遷的樓房，都快文了。

青磚紅瓦木柵欄，如果是夏天，林西音覺得墻上應該會爬滿薔薇花。

律師所會選在這樣一個地方，也是出乎的意料。

下了車，大門的位置，有門鈴。

摁了以后，對講系統那里有聲音了：“請問您貴姓？找哪位？有預約嗎？”

林西音報了名字，很快樓里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娃娃臉的孩子。

開了大門，笑著讓林西音進去。

“我帶您去霍律辦公室。”

林西音頷首道謝。

進去以后，小樓的裝修也是中式風格，一樓看上去不像是事務所，倒像是哪個勛貴家庭。

上了三樓，林西音才發現有辦公室。

娃娃臉生幫敲了房門，然后推開；“您請進。”

林西音又道謝，進了房間以后，一抬眼，看見一位斯文俊的男人。

在林西音印象里，律師多數帶著幾分犀利。

但眼前的男人，給人的覺……像是大學講師。

先開口：“您好，我是林西音，蕭若依介紹我過來的。”

“霍先揚。”

男人言簡意賅，手過來。

林西音和他握手，然后說：“我的況，您清楚嗎？”

霍先揚說：“依依跟我說了一些，但況，還需要您再詳細跟我說一下。”

依依？

他蕭若依……依依？

林西音了解蕭若依的子，如果不是特別相的朋友，不會這麼。

可如果和霍律師有深，林西音不可能不知道。

可蕭若依從來沒有跟提起過，有這麼一位律師朋友。

“請坐。”

霍先揚的聲音，讓林西音回神。

坐下，用簡潔明了的話語，介紹了自己和裴牧野的況。

聽說完，霍先揚直接問：“裴牧野同意離婚嗎？”

林西音點頭；“他同意的。”

霍先揚又說：“據我所知，裴總有自己的律師團隊……”

“霍律師不用顧慮其他的，只幫我擬出合適的離婚協議就好。”林西音說：“不管最后用不用得上，我都會付給您相應的酬金。”

霍先揚笑笑：“你是依依的朋友，酬金就算了。”

“那怎麼行。”林西音起；“如果是這樣，那我只能另請高明。”

霍先揚也站起來了：“既然如此，那霍某……恭敬不如從命。”

離開事務所，林西音就給蕭若依打電話：“我聽霍律師話里的意思，他跟你很？”

蕭若依翻個白眼：“誰跟他。”

林西音笑道；“人家都你依依了。”

蕭若依說：“真不，見過兩三次。他要這麼，我也沒辦法。”

林西音也沒想多問，蕭若依如果想告訴，自然會說的。

霍先揚作很快，當晚，就給林西音發了一份文件過來。

林西音很是驚訝，這麼快？

霍先揚似乎知道心里所想，給發消息：離婚協議都有模版，哪怕裴總名下資產比較多，但之前我也理過類似的案件。

于是，林西音知道，之前裴牧野說的那些話，不過都是托辭。

明明一天就能辦完的事，他都拖了多久了！

林西音道了謝，把離婚協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是沒有什麼異議的。

接下來，就是讓裴牧野簽字。

林西音突然想到，裴牧野連離婚協議都不準備，那讓他簽字，他會乖乖聽話嗎？

顯而易見，不會的。

林西音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去霍律師那里去一趟。

只是，沒想到，在那里，意外遇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