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許靖央,也微微詫異。
“王爺……您怎麼會來?”
蕭賀夜冷著臉說:“你不告而別,本王算賬來的。”
許靖央眸怔了怔,下一瞬,蕭賀夜自己嗤笑一聲。
“同你玩笑罷了。”
一旁的寒等人對視一眼,寒拽了拽康知遇的袖子,眼神示意。
康知遇頓時明白,拱手道:“王爺、郡主,卑職等人去附近巡邏。”
們五個快步離去。
剛走進林子里,百里夫人就敏銳說:“還有人。”
眾人順著眼神的方向朝前看去,只見霧彌漫的林子里,有兩個暗影站在那兒。
其中一人穿白,在這山野里出現的突兀,顯得尤為駭人。
寒看了看,道:“不礙事,那是王爺邊的暗衛白鶴和黑羽。”
沒想到是他們兩個陪著來了。
寒與他們相,主過去打招呼。
仔細一看,白鶴與黑羽兩人上批霜掛,頭發些微濡,一看便是連夜趕路而來。
白鶴說:“王爺只帶了我們二人,使臣團還留在梅安城。”
寒驚訝:“那王爺來的這麼著急是為了……”
話沒說完,已經想到了答案。
白鶴用眼神告訴,還能為了誰?自然是為了見郡主一面。
許靖央那邊,將旁的石頭掃了掃,蕭賀夜便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邊。
“你腳程太快,一出京城就沒了音信,本王找你如同大海撈針,好在,本王找不到,旁人自然也找不到你。”
許靖央抿:“我走的水路。”
蕭賀夜嗯了聲:“本王也是查通關文書的時候,看見了一道許公子要出關的信,對應時間貨,便猜是你,連夜讓人攔截水路,卻還是沒趕上。”
許靖央想起出發之前,差跟老李說的那番話。
原來上頭要求查封水路,是蕭賀夜在堵。
“王爺親自帶著使臣團出來了?”
怪不得在梅安城的時候,聽說使臣團遭遇刺客,想必就是蕭賀夜他們。
蕭賀夜頷首:“離京后,本王反復思量,既然連本王都能探知你的行蹤,其他人更有可能掌握你的向,索向父皇請命,替你分散各方注意。”
“王爺英明,不過……”許靖央言又止。
夜風里,蕭賀夜著:“不過什麼?”
許靖央轉頭去撥弄火堆:“沒什麼,王爺辛苦了。”
蕭賀夜看如此回答,薄眸打量兩瞬。
他淡淡詢問:“你想說,你不希本王跟著你去河安郡,是不是?”
許靖央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是這個意思沒錯,可不能說出口,否則就顯得有點僭越了。
王爺是君是臣,豈能為了立功,就說出讓王爺走這番話?
但蕭賀夜既然自己開口,索承認。
蕭賀夜嗤笑一聲:“放心吧,本王只在這兒停留一夜,天亮后仍需趕回梅安城。”
許靖央抬起眸看向他,有些困。
“王爺來了……又走?”
他怎麼這樣折騰。
蕭賀夜薄眸神黑冷,語氣故作強:“你一路上沒有任何消息傳出,怕你遇到危險,故而要親眼確認你的安危,但本王知道,若同你一起出現在河安郡,父皇不會認可你的功勞。”
說罷,他看著的眼睛,故意將自己說的無足輕重。
“本王豈會是郡主的麻煩,所以,你無需擔心。”
許靖央微微抬眸,那雙眸此刻清亮如水,不閃不避地迎上蕭賀夜的視線。
的目坦,沒有半分矯飾,亦無刻意逢迎,只有一片澄澈的真誠。
許靖央鄭重拱手:“王爺恩,我銘記在心,定當涌泉相報。”
“怎麼報?”蕭賀夜饒有興致地問了句。
許靖央沉,認真思考。
蕭賀夜靜默地注視著,目如深潭般沉靜而綿長。
他的視線緩緩掠過被火映照的臉頰,最終停留在微微凌的發梢上。
許靖央這一路,想必是極辛苦的。
等回京,還要找太醫好好為調理。
正想著,卻聽許靖央說:“若有朝一日,真到了王爺需要的時候,我愿為王爺,殺東宮。”
蕭賀夜猛然回過神。
秋夜寂寂,篝火在風中搖曳。
許靖央眸里跳著兩簇明亮的火焰,卻比火焰更灼人的是眼底的決絕。
這不是一時沖的豪言,而是深思慮的承諾。
在作為純臣的想法里,對主上最大的信任與托付,便是愿意為他赴湯蹈火,去做最危險的事。
蕭賀夜呼吸微滯。
他面上仍是不聲的平靜,可腔里卻似有驚雷滾過。
他見過太多阿諛奉承的效忠,聽過無數華而不實的誓言,卻從未有人能像這般,將命與忠誠如此坦地攤開在他面前。
可這一刻,蕭賀夜竟起了私心。
他多麼不希許靖央只將自己當做他的純臣。
其實可以索要更多。
夜風掠過樹梢,沙沙作響。
良久,他緩緩出手,握住了微涼的手指。
他的掌心溫熱而有力,將修長的手完全包裹。
“一將功萬骨枯,你想為本王送命麼?”
火映照下,蕭賀夜深邃的眼眸里暗流涌。
最終,他只是了握著的手,又慢慢松開。
蕭賀夜說:“只要你同本王的心是最相近的,那麼便是最好的報答。”
許靖央沒有回答,兩人默契地沉默了片刻。
蕭賀夜薄眸看向火堆:“火要滅了,本王讓他們再去撿點柴回來。”
“不用,馬車里有,是木刀們準備好的。”
“你這五個兵倒是不錯。”蕭賀夜說罷,和許靖央一同起,從馬車里抱來木柴,一起添置進火堆中。
他二人擺弄一會,許靖央說:“王爺是打算在此一直留到天明嗎?”
蕭賀夜撥弄木柴的作微頓,冷淡道:“你若想去休息,盡管去,本王一會就走,等你的好消息傳來,再命使臣團前往河安郡,接你回京。”
許靖央放下木,眸炯炯。
“我是想說,王爺上霜很重,多半是日夜疾馳來到這兒,若是不嫌棄,可以在我這兒將就睡一覺。”
“在這兒?”蕭賀夜揚眉,“怎麼睡。”
許靖央道:“我馬車里有墊子。”
蕭賀夜反問:“那你呢?難道要守著本王休息?”
“我也睡。”
許靖央說罷,蕭賀夜眸深深,火陡然在他眼底跳躍起來。
“那就是一起?”
“嗯。”許靖央點頭,“我去拿墊子。”
見起,蕭賀夜大掌放在膝上,緩緩撣了下袍,起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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