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里,蕭賀夜一襲玄錦袍立于堂。
他負手看著前廳中掛著的松鶴圖,威國公圍在他旁,熱地說著恭維的話。
蕭賀夜不冷不熱地回應,始終沒給威國公一個正眼。
就在這時,丁管家帶著許靖央來了。
“王爺。”
聽見許靖央的聲音,蕭賀夜總算回眸:“終于來了?”
他走向許靖央,說:“本王給你送了東西來。”
語畢,侍衛們提來一個紅木箱子。
打開來,里面放著一套馬。
馬鞍用的是最昂貴的玄犀牛皮鋪的底,兩側鑲嵌玉瑪瑙,就連鞍橋都用的是百年紫檀。
那條韁繩,夾雜了鮫綃金,威國公同為武將,他亦識貨。
“這竟是鮫綃編的韁繩,刀劍難斷,聽說在下,還會泛出龍鱗般的芒。”
威國公大為震撼,他只聽說過,沒見過,皇子們倒是用的都是這一套馬。
只見他出手,想一馬鞭,卻聽到蕭賀夜冷淡的聲音響起。
“威國公,本王來是專程見許大小姐的,你若無事,就回避吧。”
“啊?”威國公抬頭,愣了愣,連忙反應過來,“是!臣告退。”
臨走時,威國公向許靖央遞了個眼神。
可要好好抓住機會,寧王肯駕臨,定是看上了!
許靖央清麗的面容,始終平靜無波。
待威國公走后,才拱手對蕭賀夜道:“多謝王爺,不過……王爺為何又要送我東西?”
蕭賀夜長眉皺了一瞬。
“本王想送就送了,恰好這套馬在本王那兒多得很,索給你一套,許靖央,你不要總是將換利益看的如此重要,我們的關系,并不是你給予什麼本王才會回應什麼。”
許靖央默然片刻,拱手:“多謝王爺,那我就收下了。”
說完,他二人四目相對,一時間誰也沒開口。
許靖央在想,蕭賀夜東西都送到了,怎麼還不走?
蕭賀夜忽而開口:“不帶本王去看看你的戰馬踏星?”
許靖央頓了一下,點頭:“王爺這邊請。”
帶著蕭賀夜去了馬廄,這里的仆從看見寧王到來,皆驚慌萬分。
許靖央讓他們都退下,兩人單獨去了踏星附近。
看見自家主人,踏星噴鼻,馬蹄踢踏,似乎很興。
許靖央把它從馬廄里放出來,蕭賀夜同一起,給踏星穿上新的馬。
嶄新且明亮的馬鞍往上一放,踏星作為戰馬,頓時更顯得高大威武,黑亮,在下著澤。
蕭賀夜抬手,著它的鬃,說:“它比你看起來要更為喜歡本王的禮。”
許靖央不假思索道:“因為馬鞍是給它的。”
話剛說完,兩人匯了一個眼神。
蕭賀夜嗤笑:“怪本王沒給你帶東西?”
“王爺,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靖央剛說完,蕭賀夜就已經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把鑲嵌著寶石的彎刀匕首。
只見刀柄上方刻著一枚金剛杵,能破一切邪祟與不安。
“送給你。”蕭賀夜說,“也是庫房里多余的,不用謝。”
許靖央雙手接過,拔出匕首,那刀鋒倒映出漆黑清冷的眉眼。
確實是一把好刀,而且比較好攜帶,握起來更順手。
“謝王爺,我確實喜歡。”許靖央說的平靜。
蕭賀夜知道廢話,心中不管喜怒如何,都不會在面上表現出來。
不過,他相信是喜歡的,不然就不會收。
“踏星好歹是戰馬,你一直將它關在馬廄里,實在可惜,有機會讓它出去跑跑。”
“是,我知道。”
許靖央跟蕭賀夜干聊了一會,他便要走了。
親自將他送去門口,待馬車駛遠,蕭賀夜才問白鶴。
“本王方才說的話如何,能讓到誠意麼?”
“卑職不知道。”
“說實話,無妨。”蕭賀夜抱臂,挑起黑冷的眉宇。
卻聽白鶴說:“很糟糕。”
王爺既想送,卻又說是多余的,那麼一番心意,如何被子接?
雖說,許靖央并非普通的子,連王爺似乎也不知如何跟自然相。
蕭賀夜聽見白鶴這麼說,俊冷面毫不變,只道:“你應該學會閉。”
白鶴閉了。
他就知道,王爺讓說實話的時候,他就該說假話的。
蕭賀夜雖然走了,但許靖央確實將他的話聽進了心里去。
四周無人的時候,許靖央才惜地過那致的馬鞍。
踏星從前跟著在戰場上,沒有過過好日子,戰馬當然有戰甲,只是因為每次都沖鋒在最前面,所以踏星的戰甲總是破損的。
許靖央輕輕馬鞍,又了馬鬃。
“踏星,你也很喜歡,是不是?”
踏星踢踏馬蹄,拿頭蹭著許靖央的掌心,終于出了淺淺的笑容。
許靖央將馬韁套好,換了一利落騎裝,馬尾束發,騎著踏星從后門一路向城中的比武場前去。
那里能練武,也能跑馬,場地很大,只需要一兩銀子,就能跑一下午。
到了比武場,大概是晌午剛過的緣故,跑馬場里武人稀。
許靖央牽著踏星走過去,卻見到掌圍使——馬場管事,雙手高舉,撐著一把長纓槍,長纓槍兩頭還挑著兩桶馬糞。
見他容憋紅,在這秋日里,斑白的兩鬢已滲出汗水,手臂更是發抖。
許靖央不由得問:“掌圍使這是?”
掌圍使聲音勉強:“小姐,我無事,您將銀子放置在旁邊的銅盤里便好。”
許靖央剛將銀錢放過去,一轉,看見兩個富家公子騎馬,繞到了掌圍使邊。
“老頭兒,是你技不如人,武藝輸給我們,你可要舉好了,一個時辰,一點都不行!”
“若是掉下來,我們就告到太仆寺,革你的職!”
年近六十的掌圍使賠笑:“下一定堅持……”
許靖央見此形,深深皺眉。
曾聽師父郭榮說過,這個比武場的掌圍使,是四十年前崖山關二十萬陣亡大軍中,幸存的將士之一。
這種毫無背景的小人回到京城以后,多數告老還鄉,回去種田,還有的,就像這位掌圍使一樣,謀個九品的芝麻小,在比武場、校場這樣的地方做管事。
他不是許靖央的兵,但也不該這麼被刁難。
許靖央正要過去解圍,卻聽到旁傳來一道意外的聲音。
“許靖央?”
扭頭,看見魏王騎馬過來,后還跟著四五個紈绔,其中就有剛剛對掌圍使說話的那兩人。
魏王皺眉:“你跟蹤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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