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豁然起：“在哪兒？”

許鳴錚竟是在一口枯井里被發現的。

那口枯井在柴房旁邊，早年因為水源斷絕，就沒繼續使用了。

平時也沒人朝那個角落去。

寒帶人搜索的時候，舉起火把朝下面看，才發現許鳴錚昏迷的影。

幸好府中就養著郎中，立刻來給許鳴錚診斷。

期間，許夫人帶著許箏也來了。

許靖央掃過許箏的臉，卻見一直低著頭，雙手絞著。

這時，郎中檢查完許鳴錚上的傷，說：“二爺磕在了后腦勺，萬幸是傷口不深，淺淺一層，慢慢養能好。”

眾人都松了口氣，尤其是梁氏。

許夫人紅著眼睛：“要是錚哥兒出什麼事，我要你們的命！”

梁氏自責：“是我沒看好他，下次定會多派幾個人守著。”

許夫人轉而看向威國公：“老爺，都這樣了，您還要讓錚哥兒留在大房嗎？除了我這個親娘，誰會用心待他！”

威國公現在完全當許鳴錚是徹底廢了。

春云還懷著孕，他不會同意許鳴錚回到院子里。

于是，聲氣道：“大嫂是一時不小心，再說了，你帶著錚哥兒出去的時候，不也讓他掉進了水里？”

許夫人呼吸一窒，便聽威國公又叮囑梁氏：“大嫂，錚哥兒的事，你上點心！”

梁氏點頭：“我會的。”

過了兩日，許靖央要去武院。

卻沒想到，大伯母梁氏也要出門。

許靖央站在門匾下，看丫鬟往馬車上裝東西。

“正好已經七月了，馬上要中元節，我要去寺中為我娘家母親供長明燈。”梁氏含笑說。

還道：“錚哥兒的事，嚇壞我了，正好我手里有一尊小金佛，準備拿去讓住持開，給他戴著保平安。”

許靖央看向旁，低著頭玩琉璃珠的許鳴錚，腦袋上還裹著一層白繃。

“錚哥兒前日摔傷，今日就出門，能行嗎？”

“沒辦法，他非纏著我，大概自己也知道怕了，前天摔了以后醒過來，就一直傻傻的，哎……這孩子也是可憐，我親自帶著吧，也能安心。”

梁氏說著，對許鳴錚眼里滿是憐憫。

許靖央問：“大伯母，你不妨等等我，過兩日我陪你去。”

今夜要先理馬厚這件事。

許靖姿今天同幾個要好的閨秀出門了，梁氏一個人帶著一個傻子，總歸不安全。

梁氏擺擺手：“你忙你的，我去一趟寺里，還了你三嬸陪著一塊。”

正說著話，那邊三夫人慢吞吞地來了，神還是有些呆板。

看見許靖央，勉強笑一笑，就瑟地低下頭。

許靖央收回目：“那好，大伯母早去早回。”

們登上馬車走了。

許鳴錚抬起一條，笨拙地趴著馬車，差點上不去，門房還抬了他一把。

周圍的丫鬟們忍著笑，都覺得他現在蠢得稽。

許靖央微微揚眉，這時，后傳來威國公的聲音。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出去？”他快步走來，低聲音，“今晚一定要把金子給他送過去，否則他鬧起來，我們家就完了！”

三天過去了，許靖央越來越鎮定，而威國公卻越發慌。

這件事不解決，就像一把一直懸在他頭頂的鍘刀。

許靖央語氣淡淡：“父親放心，我沒有忘，只是去看看師父，很快就回來。”

天氣沉，夏日的雷暴雨將來，天空悶聲滾滾。

許靖央獨自一人進了武院。

二師父玄明不在，唯有大師父郭榮，躺在廊下的藤椅上，翹腳閉眼，哼著小曲。

許靖央走過去幾乎沒有腳步聲，然，郭榮沒睜眼，也知道是來了。

“央丫頭來的正好，幫為師把茶滿上。”

許靖央走過去，為他添茶。

剛拿起茶壺，郭榮就劈手襲來，許靖央早有預料，將茶壺拋起，單手還擊。

茶壺落下，郭榮藤椅一轉，抬手去搶。

許靖央扼他手腕，指尖一沉，拖慢他手時，左手已經穩穩地接住茶壺。

正要倒茶，郭榮又搶走茶杯，許靖央抬腳踢桌，抵在郭榮腹部，他吃痛，手一頓，許靖央就越，順利地將茶倒進茶杯里了。

一番拳腳功夫，已見真章。

“師父喝茶。”許靖央面不改。

郭榮氣的拍桌：“這不算，是為師讓著你，再來！”

許靖央搖頭：“我只用了一只手，到底誰讓誰？”

郭榮虎目圓瞪：“能耐了，跟師父板？你今日敬的茶我不敢喝，肯定有事相求。”

許靖央起，拱手作揖：“師父，您人脈廣，前不久馬厚來我府中鬧事，我要收拾他，以免有后顧之憂，煩請您將他底細告訴我。”

郭榮放下茶杯，閉上眼，晃老扇。

“央丫頭，我說過，我不管閑事，馬厚跟你的恩怨，你自己解決。”

“我要知道他家中還有何人，住在哪兒。”

“為師不知道。”

許靖央眸沉著，立在廊下，一言不發。

后的濃云中，雷霆，英氣清冷的面容，半半藏，十足的威懾。

“當年他做逃兵，本要死，阿兄心留他一命，如今卻他反咬一口，我今日就要為這筆賬收尾，師父不告訴我，無妨，我自己也能查。”

說罷，轉就走，袂翻飛。

“站住。”郭榮的聲音從后傳來。

與此同時，他出一把藏在桌下的佩劍扔過來，許靖央手接住。

郭榮仍閉著眼：“青蓮巷，陸拾叁號，有個很會修劍的老婦，替我修了劍再送回來。”

許靖央看向手中劍，忽而抱拳：“謝師父。”

走了。

玄明背著一籮筐草藥回來：“央丫頭來過了？這次又要做什麼去？”

郭榮閉著眼笑：“收賬去了。”

“你不是說，再也不管的閑事？”

“狠不下心，這可是我最出的徒弟，我得力所能及地護著。”

說完，他指著天：“老伙計，坐過來，咱們一塊聽雷吧。”

許靖央坐著馬車，到了青蓮巷。

獨自一人，握劍走巷，風雨來，卷起的和墨發。

當年對馬厚心，惹來今日是非。

所以想好了，今晚無論如何，得要馬厚的命！

至于他的家人……

已經找師父確認過，除了馬厚的母親，他再沒有其余親人。

許靖央立在陸拾叁號門口，輕叩柴門。

“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誰啊？”

待開門，許靖央看見一張蒼老的面孔，滿頭銀發。

老人雙目灰白渾濁，顯然失明已久。

“伯母，我是馬厚的朋友，來看您。”

“原來是厚兒的朋友，來，快進來。”馬老夫人轉，拿手中木探路，領許靖央進屋。

也是這個時候，許靖央豁然拔出長劍——

劍出，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