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到一半，許靖央按著眉心。

有些醉了。

清麗的面龐浮上酒后紅暈，似了胭脂，讓容更顯漂亮。

許靖姿留意到，忙問：“大姐姐，你是不是喝多了？”

許靖央擺擺手：“我沒事。”

一名公子走過來，本是想給許靖央敬酒，卻見神微醺。

他頓時關懷詢問：“許大小姐，要不要在下去幫你要醒酒湯？”

“不用了，沒那麼醉，我坐會就好。”

許靖央說話間，抬眸看了那人一眼，是織造司家的公子，剛剛大家玩的時候，他就對許靖央格外殷勤。

許靖姿給許靖央要了茶水，之后顧嘉喊過去玩擊鼓傳花，卻放心不下許靖央。

“去吧，”許靖央說，“我就在這待著，哪兒也不去。”

許靖姿這才點頭：“那好，大姐姐，若你實在難，咱們玩兩就回家吧。”

等走了，許靖央才晃晃悠悠站起。

羅大小姐問：“你去哪兒？”

“我去要些醒酒湯，沒事，你們玩，我去去就回。”許靖央下樓了。

羅大小姐剛要跟上去，因著三樓人多，伺候們的丫鬟都在樓下待著，怕許靖央一個人下樓會摔著。

沒想到許鳴錚主而出：“我去陪我阿姐吧，醉了，我不放心。”

羅大小姐贊許地看他一眼：“你可扶著點。”

許鳴錚應一聲，便跟著下了樓梯。

越往下，后的喧囂聲就越遠。

藤樓的后廚在一樓后院，他挑簾走到廚房里，這里鍋上還冒著熱氣，可廚子和伙計都不在。

許鳴錚知道，自己的人早就利用燈王競賽的借口，把他們都引開了。

“阿姐，阿姐？”許鳴錚邊走邊低聲呼喚。

他繞過一灶臺，看見許靖央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許鳴錚勾冷笑，眼里閃爍著濃濃殺意。

他走到后院的后門位置，打開看了一眼。

這里臨近水路，不在榮華街和榮肆街的范圍，故而顯得冷清。

此時唯有一艘漆黑扁舟，停靠在水面上。

有人從船篷里鉆出來，正是地無賴劉三。

“你們在這等著，我把裝進麻袋，你們連夜給我運出城。”

“二放心，一定辦妥！”劉三點頭。

許鳴錚返回廚房，卻發現許靖央剛剛暈倒的地方，竟空無一人了！

他睜大眼睛：“人呢？”

剛回，就被一榔頭狠狠砸在頭上，頓時昏死過去。

蔓延進眼時，他好像看見了許靖央冷冽的眼神。

許靖央看著滿頭鮮，昏迷過去的許鳴錚。

垂眸，瞧上了他的手指。

應該也讓許鳴錚嘗嘗十指盡斷之痛，只可惜，他現在昏著，不能清醒地痛苦，實在是惋惜。

許靖央沒有折斷他手指，而是又照著他腦袋給了一棒。

隨后，用許鳴錚準備好裝的麻袋，把許鳴錚套了進去，又往里面扔了一塊菜缸里的石頭，再把口封，草繩系死。

吹了一聲哨子，竹影就帶著兩名孔武有力的男子進來。

他們是從武院借的，許靖央二師父的人。

許靖央一番代后，借著一旁的清水洗凈手上濺的鮮。

面無表地拍了拍擺，竹影為整理好發髻，才若無其事地上樓而去。

兩名武院扛著麻袋，走出后門。

劉三從船篷里鉆出來，看見陌生面孔，頗為警惕。

“你們是誰？”

“廢他娘的話，我們當然是二爺的人。”

“二爺呢？”

“回到樓上飲酒去了，我們都是給二爺做事的人，問那些沒用的。”

武院說罷，把麻袋扔上扁舟，撞出咣的一聲悶響。

劉三想解開草繩看，武院喝的一聲道：“別拆！好不容易制服，會武功，一旦醒了，你們打得過？”

被他一說，劉三倒是不敢了。

上次就聽許鳴錚說，他這個大姐姐，仗著自己會點武功，就在家里作威作福。

劉三不會傻到現在去霉頭。

他對武院不客氣道：“跟二爺說，人，我運走了。”

“慢著，”武院代，“二爺吩咐了，出了城，你們到了江心，就把麻袋扔下去，要喪命，聽懂沒？”

劉三遲疑：“二爺不是說，打斷手腳筋，把賣去西北黑窯子？”

武院拿出氣勢怒罵：“二爺的吩咐，你也敢質疑？”

“不賣，我一筆銀子！”劉三不服。

武院說：“等你事辦妥，回來找二爺要，他自然把銀子補給你，還能缺了你的好？”

劉三聽言，這才收走船繩，他的同伙撐船蒿，離開此。

看扁舟影子漸漸消失在河道盡頭，兩個武院這才分頭離開。

此時，許靖央已經回到了熱鬧的席上。

羅大小姐詢問：“怎麼不見你二弟弟？方才他下去尋你了。”

許靖央端起熱茶，驚訝：“沒瞧見他，可能是錯過了，剛剛聽樓下的人議論，燈王競賽開始了，他恐怕是去看熱鬧了吧。”

羅大小姐沒再問，只笑說：“兒郎就是這樣，像個皮猴似的坐不住。”

許靖央把許靖姿回來。

“我醉的厲害，不太舒服，咱們先回去吧。”

許靖姿馬上乖乖同意，羅大小姐們本要繼續玩，卻聽許靖央說：“結束的時候，這條路肯定走不通，現在不走，到時候就走不了。”

正巧大家煙火也看了，趣味也玩了，剩下的就是燈王賽，可們都不打算去搶燈王，畢竟去了也搶不上，又要拼人力又要拼財力。

羅大小姐站起：“那我也回府好了。”

見要走，梁二小姐們也說告辭。

許靖央回府了。

腳步搖晃，好似醉了，許靖姿扶著。

剛回府里，迎面見大伯母梁氏。

“靖央，靖姿，你們怎麼這樣早就回來了？”

“大姐姐醉了，不舒服。”許靖姿說。

梁氏連忙過來，心疼地攬住許靖央的肩膀，聞到上淡淡酒氣。

“怎麼喝的這樣多，酒量不好，可不能逞強，來人，去給大小姐準備醒酒湯。”

“謝謝大伯母。”許靖央說。

“傻孩子，跟我說什麼謝，我送你回屋。”

路過主院，威國公在院子里跟三老爺下棋。

抬頭看過來，問：“錚哥兒回來沒？”

寒和竹影暗暗對視一眼。

許靖央醉了，無法回答，許靖姿說：“二哥哥好像去看燈王賽了，我們走的時候，沒看見他。”

“這小子，真貪玩！”威國公說罷，低頭繼續下棋，沒將這回事放在心上。

許夫人站在窗口，聽見院子外聲音喧鬧。

問：“尚嬤嬤，外頭在說什麼？”

尚嬤嬤剛從外頭回來：“大小姐回來了，今日跟三小姐們出門，喝醉了酒，大夫人正張羅給煮醒酒湯，照顧得格外仔細。”

許夫人只是冷冷地笑，又問：“錚哥兒呢？還沒回來嗎？”

“沒回來，或許二爺去莊子上看箏小姐了。”

提到許箏，許夫人的眼淚就不自覺地往下掉。

捂著心口，憔悴面容出哀傷：“我對不起箏兒，沒保護好，每次看見許靖央過的那麼好，就想到我的箏在莊子上苦。”

“憑什麼，憑什麼啊？箏兒那麼乖巧懂事，卻被許靖央害的不能回家，尚嬤嬤，我的心都要碎了，疼啊，真疼！”許夫人伏案痛哭。

尚嬤嬤安：“您一定要養好子，否則就沒力跟大小姐斗，您還要接箏小姐回來呢，二爺也會幫您的。”

許夫人深吸一口氣。

“你說得沒錯，我要振作，等錚哥兒回來，你讓他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