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姐姐，是我不該問這些話。”

周妍也只是笑了聲，拿著未喝完的酒，轉去了客廳。

宋清然看著了這份文檔，抿卻言又止，最后還是走去了客廳，走到癱坐在地上的周妍面前，一口一口灌酒，緩緩蹲下，“姐姐，我們還有其他辦法的。”

“你不要這樣，要是阿姨恢復了，看見你這般模樣，也會傷心難過。”

“你也是阿姨的兒，阿姨已經失去阿絮姐姐了，你也要振作起來，這一切很快都會過去的。”

周妍笑了聲，眼里帶著苦，“他們的眼里，只有我的妹妹。”

從來…都沒有在乎過的。

從小到大，不管是爸爸還是媽媽，甚至是裴湛，他們一個個的眼里，都只有周絮。從小不僅生的好看，會說話，更會哄人開心，就算績不好，他會給講題，幫提高績，讓變得更優秀，那時候家里并不算富裕，只能供得起一個人念書，所以周妍就從高中開始就退了學，為了供養念書。

就因為是姐姐，不管做什麼，都要讓著妹妹。

闖禍了，有人幫收拾爛攤子。

被欺負了，也有人幫出頭。

媽媽只會做阿絮喜歡吃的菜，記得阿絮喜歡穿的服，家里就算再苦，每一段時間都有新服，而的新服，只能過年穿上一次，比不上媽媽對阿絮事事上心，就連唯一一件的新服，都是媽媽在菜市場，花三十塊，買了件花難看的棉。

阿絮柜里的服，花都很好看，花花綠綠的什麼樣的都有，柜里都快塞不下了。

只能的趁著阿絮跟媽媽還有他不在家的時候，去穿的子。

遠遠沒有阿絮長得好看，再好看的子，穿在上，太普通了。

因為媽媽說：“阿絮還小，在學校要是穿的不好會被同學欺負，你都不念書了，穿得再好，沒穿多久就臟了。”

“到時候，等過年媽媽再給你買。”

“你是姐姐，要讓著妹妹知道嗎？”

的工作，還是在一家飯店里端盤子，一個月只有幾百的收，飯店的位置就是在的學校附近。

上臟，味道難聞，因為出汗頭發黏膩在臉上，手里提著泔水桶，恰好那天遇到媽媽接阿絮放學，笑著要上前打招呼，可是媽媽卻牽著阿絮的手，眼里著嫌棄，從邊離開，假裝不認識一樣。

那時，媽媽冷漠的眼神，如今此刻周絮還記得，無比清晰。

就算這樣，周妍都也只是以為，告訴自己，媽媽只是沒有看見，不是故意躲著的。

在家人，在裴湛面前，總是一副乖乖的模樣，可是只有周妍知道，其實在裝乖的表面之下，其實比任何人都要叛逆。

阿絮讀初中那年，故意跟班里同學走的很近，只為了吸引他的注意，果然…阿絮跟班里男同學去一家管理不嚴的酒吧時，周妍就的跟在的后，害怕會出現危險。

不過，去晚了。

阿絮喝的很醉，因為那天是的生日。

周妍看著阿絮趴在裴湛的背上，稀里糊涂說著醉話，但是只有知道，對他的心事，一直都是真的。

“哥哥，你不要喜歡別人好不好！”

“等我長大以后，我就做你的妻子。”

“我會很快長大的，你等等我。”

“哥哥，我看你對笑了，你不要對笑，我不喜歡…”

“從今往后，你也只能背我一個人，不許背別人，姐姐也不行…”

快十年過去了，裴湛忘記了阿絮，最后還是娶了別的人，那個人比阿絮長得更漂亮，更優秀，不管是份還是背景，都是不管努力幾輩子都是得不到的。

可是只有，一個人還活在曾經，活在自己好的幻想里。

以為沒了阿絮，媽媽跟裴湛就能夠看見。

被送出國念書的那些年，拼命努力的學習，學習阿絮喜歡的畫畫，珠寶設計，無非就是因為心里的攀比心在作祟，想要代替的一切，包括喜歡的，代替想為設計師的夢想。

告訴自己，要比過，比做的更好。

包括自己的樣子，也要比更漂亮。

努力學習裝扮自己，提高自己的品味，為的都是有一日能被媽媽，還有他看見…

最后呢，無論怎麼做，永遠都走不到他們的心里面，也…只能活在的影之下。

就好像有個影子，一直都在跟著，怎麼甩都甩不開。

媽媽因為阿絮的死瘋了，本不認識。

而一直埋藏心里，喜歡的男人，卻上了另外一個人。

只有反復的被折磨，活在過去的執念。

人的執念，真的太可怕了。

無論怎麼做，永遠都是被拋棄的那個人。

也沒有人！

周妍喝的太多了，腳下倒了幾瓶喝完的威士忌空酒瓶，閉著眼睛，不省人事，有人在耳邊說的話，都快要聽不清了。

宋清然離開前，將周妍扶著去了床上，視線久久落在床頭柜邊那文件上…

…

宋母在陸遠洲的律師事務所做清潔的工作，活很輕松，工資也不低，下午五點打掃好了衛生，回到家里，看見廚房里的水龍頭流水聲嘩嘩的響著。

見到走神的人，宋母心趕上前關了水龍頭，“你這個孩子，一點都不知道節約水。”

宋清然怔怔的回過神來，“媽媽，當年我出事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我的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宋母子狠狠怔了下，眼神有些閃避的看向一旁，“還能從哪來的，你不是知道的嗎。是別人捐贈的，你這個孩子就是福氣好，命大。”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來了。”

宋清然，“媽媽，你看見過阿絮姐姐嗎？”

“我們是不是在同一家醫院里，做的手？”

“我總覺得，我好像見過阿絮姐姐。”

宋母立馬打斷了的話，“胡說，你沒見過，你看錯了。”

“好了，這件事都過去這麼久了，別想了。”

“一會遠洲來家里吃飯，你在旁邊給媽媽打下手。”

宋清然也沒有在多問什麼，在一旁，清洗菜葉的時候，宋母突然間開了口，“清然，你怎麼好端端突然問起這個了。”

“是…是裴先生告訴我的，裴先生告訴我說，當年阿絮姐姐出車禍時，把大部分全都移植給了我。唯獨那顆心臟，給了姜學姐。恰好我今天給周妍姐姐，去打掃房間，姐姐告訴我了我一些事。”

“姐姐說，當年姜學姐也出了事，需要換一顆健康的心臟。”宋清然看向媽媽，試圖想要看清的反應，“恰好，周絮姐姐的心臟能匹配的上姜學姐。所以姐姐告訴我說，周絮姐姐的車禍其實是被人設計的，目的就是為了的心臟…”

“所以我也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媽媽，當年您說我運氣好，恰好活了下來，還有個好心人幫我們捐助了醫療費，承擔了我們家的治療費用，那個好心人，是姜叔叔嗎？”

“是…姜學姐的父親對嘛！”

宋母的手突然一，似不知想到了什麼，為了眼底緒的慌，低下了頭，“這件事過去這麼久，媽媽早就忘了。更何況當年幫助咱們家的人可多了，媽媽怎麼記得住這麼多人。”

“清然，什麼心臟的事。你可千萬不要到說，畢竟這件事涉及了太多，我們不過就是普通老百姓，有些麻煩我們惹不起的。”

“這些有錢人，本不把人命當命，你好好的什麼都不要想了。”

“過好自己的生活，媽媽要你平平安安的你知道了嗎？”

宋清然微笑著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媽媽。”

午夜夢回，一個穿著病服的，茍延殘般躺在病床上，因為渾的傷痛而被折磨著，痛不生，只能沙啞著聲音，喊出一些難聽的字符。

“好好的年紀這麼小，真可憐。”

“誰說不是啊，這麼久了還聯系不上家屬。”

“我看們就算知道了，也見不得會救，這麼嚴重的車禍，就算救好這輩子也廢了，還要幾十萬的治療費。”

“再看看吧，主任醫生說了，要是家屬再不來，只能先暫時把藥給停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這一晚。”

…

“你兒的，確實有一個人比較合適，可是人家現在沒死，家屬也沒聯系上，就算你再怎麼著急也沒有用，捐贈也需要家屬或者本人的同意。”

“你兒的命是命，別人兒也是命。”

“行了，行了，趕出去。”

…

“確認好對方的信息了嗎？”

“嗯，確認過了，周絮鶩川人，各項指標完全健康，家族史沒有任何疾病，也符合對大小姐心臟移植的條件。的型，包括年齡，也是目前能跟大小姐匹配率高達百分之九十八。”

“醫院這邊還需要我們等消息。”

“不能再等下去了，多晚一天婳婳的，就會多虛弱一分。”

“讓院長過來見我。”

…

“嗚嗚嗚…我不想死，你們為什麼要我死。”

“你不是說，我簽完字，他們就會來找嘛？”

耳邊慘烈的哭聲越來越響，也越來越發的尖銳，刺耳…像是一個鬼在耳邊低低的哭泣著。

夢里一睜開眼，突然間見到了一個纖細瘦弱的影，滿臉是的坐在的病床邊，哭著落下的淚，是紅的。

宋母嚇得立馬坐了起來，打開床頭柜邊的燈，突然一眼見到半掩著門外的那道影，再次被狠狠嚇了一跳，“鬼，鬼！鬼啊！”

“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別找我。”

“別找我！”

宋清然立馬推門走了進去，“媽，你怎麼了！”手里拿著杯坐在了的床頭邊。

見進來的人，宋母心的緒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面對的關心，宋母細細看著的臉，跟長得…越來越像了！

“沒…沒事。”

“這才幾點，你怎麼起來了？”

宋清然：“我只是口了，想起床喝口水，就聽見媽媽好像在說什麼話，我擔心你就過來看看。”

“媽媽，你夢到什麼了？”

宋母大氣了幾口，“沒，沒什麼，就是一些老家的事。”

“好了，你快去睡覺吧。”

宋清然：“好的媽媽，你也早點休息。”

宋母醒了之后，再也沒有睡下過。

宋清然被帝都大學開除后，就選擇了重新復讀，每天早早的就去了圖書館。

宋母在給宋清然打掃房間時，在未關閉的屜里，看到了一份文件，還有桌上那本日記，好奇心驅使，打開了那本日記，其中一頁，竟然寫滿了，一個人的名字‘裴湛’。

宋母瞠目的目，翻開了下一頁，都是一句句，心底從未過的話。

我好想他！想的快要死了一樣！

為了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你回來好不好！我們回到以前。

今天我看見你抱著，吻了，就坐在車里，我不敢上前，只能遠遠的看著你。

我好后悔，為什麼不能早點明白自己的心。

要是能夠重來一次，我一定會留在你邊，好好的去你。

裴先生，你心里最的人，到底是阿絮姐姐，還是姜學姐？那我呢？你說我像，每次你看我時都會出神，是不是那時候你就想起了阿絮姐姐？

裴湛，我你！

我好想你，想的快瘋了！

倏然房間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宋母趕放下了日記，恰好此時后的那道聲音響起，“媽媽？你怎麼在我房間里？”

“媽媽剛進來，你不是去圖書館了？”

“我的東西忘記帶了。”宋清然看著桌上的日記本，眼神微微皺了起來。

宋母笑了笑說：“媽媽沒看，剛進來。”

宋清然立馬出了放心的微笑，“媽媽，這是我的，說好的你不能看。”

“知道了！”

宋清然見到打開的屜，不聲用鑰匙鎖上了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