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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長寧》 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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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你留了……好多好多,太醫拿著刀……在你上劃來劃去,你都沒有醒,你一直都沒有醒。”姜若的聲音都不調,“要是你一直沒有醒來怎麽辦。”

的臉上灼熱,眼淚卻是冰涼,一點一點地往顧淮安的心裏頭滲。

這下子不用緒的帶,顧淮安都能覺到心髒位置傳來的巨疼,稍微彈一下,就會牽傷口帶來縷縷的疼痛。

他知道這次姜若真的被嚇得夠嗆,一邊拍著的肩膀,一邊安著。“我不是已經沒事了嗎?別哭了。”

“這還沒事嗎?你不看看自己了多重的傷。”

原本就懷有孕,正是敏多思的時候,更別說先前剛經歷了一場驚心魄的事,現在正缺乏安全,想要尋求一點讓自己心安的東西。

這樣一來,陸院首就不好查看安王世子現在的況,為難地想要開口讓面前的姜姑娘先讓開。

剛上前兩步,他便看見安王世子對他輕輕搖了搖頭,阻止他接下來的作。而後那位剛從鬼門關過了一圈的男人,輕輕拍著懷中子的肩膀,聲音和地安

“嘶!”陸院首心裏倒了一口冷氣。

安王世子一直以來就是京城中人關注的焦點,因為替皇上當差婚事一直耽擱下來。聽聞他這些年辦下的差事,誰不知道他心系政務,“”這兩個字同他沒有半分關系。

誰知道安王世子一上來就鬧個大的,居然不顧皇上的阻攔想要娶一名奴婢為正妻。他最開始知道這個聞時,還以為安王世子又在走什麽自己看不懂的棋,琢磨半天沒有琢磨明白,還在想皇家人真不是什麽好當的。

可眼下,他怎麽瞧著安王世子是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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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生得一幅好,用芝蘭玉樹形容都會覺得遜幾分,那怕因為傷失,也毫不影響他的俊容。疏離淡漠的,帶著幾分與生俱來的貴氣,自過重創之後,他多是沉著臉,不茍言笑讓人畏懼三分。

而此刻,他眉目溫潤,一口一個說著醫學上的奇跡,什麽“已經不疼了”“想必過兩日就好了”“我恢複原本就比別人快”這種話隨口就來。

陸院首眉頭一的,沒有出聲打斷這種連篇的謊話。

在男人的寬聲中,姜若漸漸鎮定下來,好歹是沒有繼續再哭下去。

陸院首趁著這個時間上前,確定人沒有命之憂後就立即退出去找皇上複命。

等陸院首出去之後,屋子裏就只剩下兩個人。

之前礙于有外人在場,許多話不方便談及。只剩下兩個人時,顧淮安擡手紅腫的眼皮,沉聲問:“你這幾日一直沒離開過,就在這裏守著。”

姜若點點頭,“你讓我不要離開,我便一直沒有走。皇上和太子那邊都沒說什麽,我才能一直留下來。不過他們也沒有苛待我,給我送了吃食。”

沒說的是,那樣的況下本就吃不下,每頓吃上一兩口就已經飽了,導致這幾日活活瘦下去一大圈。

“皇上和安王當晚就過來了,在這裏守了一夜,太子還特意送了一老參過來。等大夫將傷口合之後,他們才離開。”

姜若眨了眨眼睛,怕自己瞞著會出事,便將皇上來找自己的事一并說了。

的記很好,將兩個人之間的對話記得分毫不差,遲疑了一會說:“皇上好像了怒,走的時候什麽都沒有說,可臉很差。他後面就沒怎麽來過,聽說你高燒不退,也就是去了側廳守著沒有進來。安王倒是來看了你好幾次。”

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後怕,要是當時皇上真的發了火,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皇上直接去砍的。可當時也不知怎麽了,驚懼之下便只剩下一腔孤勇。

憤怒皇上一次次將顧淮安推到風口浪尖上為各方的靶子,卻又在事後用“朕是為了他”好這類的借口去縱旁人的人生。

這聽起來無比可笑,不是嗎?

顧淮安也意外,心尖尖上像是被羽撓了撓,腔震。君恩、父恩是翻越不過去的大山,知道的人同他的遭遇,是因為他活得足夠狼狽。可一旦他表明一一毫的不滿,那些同又會轉化為鋒利的指責,卻痛斥他的忘恩負義。

他見多了這樣的事,就連一開始的自己都覺得是自己活該承

可現在那個曾經膽小到都不敢同他平視說話的人,會站出來在那位掌握著絕對權勢的上位者面前,替他鳴不平,縱使明白上位者的怒火是自己絕對沒有辦法去承的。

顧淮安眼底碎金浮,深吸一口氣之後,又問了一遍,“你當真就是這樣和他說的?”

“是,皇上還問我,我說的是不是從你這邊聽來的心裏話。”姜若就趴在床邊,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有什麽,側著頭到男人的手。

這幾日都沒有洗漱,頭發糟糟地在異常蒼白的臉上,樣子看起來比過重傷的顧淮安也好不了幾分。尤其是的一雙眼睛紅腫,剛哭過時還帶著哭腔,卻沒在意自己的形象,反倒是去拉著男人的手。

手指撚起男人的食指晃輕聲說:

“我說不是,我說你一直將他看是親近的人,存了死志都沒想過做旁的,又怎麽會覺得他不好。”

抿抿,看向旁邊的顧淮安,聲音更往下低了很多,幾乎是氣音,“你有沒有覺得,皇上對你的態度很是奇怪,不像是……”

顧淮安猛然抓住的手,目落在後的位置。

的話戛然而止,也知道事輕重,沒有往這方面繼續說了,可這恰恰好證明其中是有古怪的。

皇上就算再看重顧淮安,顧淮安也只是侄子,正經的婚事是需要安王去點頭持。可是在這件事中,安王幾乎沒有怎麽出現,所有的事都是由皇上一手安排。

這樣的控制,真的僅僅是看重?

心裏約約有個念頭,卻又覺得無比荒唐,不敢再往下想。

“我們還能夠出宮嗎?”轉了話題問。

顧淮安這次變得很是篤定,“肯定能。”

這次太子傷了他,還差點危及命。皇上只要不是真的想看著他和太子在這個節骨眼上反目仇,都會對這件事重拿輕放。

況且就算皇上還想要追究,父王也絕對不會同意。

父王看似沒有任何主見,將自己活皇上手中的一把刀,指哪砍哪。可他這麽多年在外征戰,為了大周的平穩發展立下汗馬功勞,只要他開口,皇上大概率還是會同意下來。

而父王看著無無求,卻也在意安王府的傳承,總不至于眼見著接班人能獨當一面了,被七八糟看不上眼的理由給直接廢了。

他這一箭,與其是在賭皇上那虛無縹緲的憐憫,倒不如說在賭他的父王一定會出面,還能順帶著坑太子一把。

要是一開始太子事發突然會不神來,現在怎麽也應該想明白自己被坑了一把,還沒辦法解釋只能將這口鍋背下來。經此之後,他們兩個人的不合就會挑到明面上去。

不過,他原本就沒有想維持這份誼,太子也容不下他,翻臉都是早晚的事。也只有皇上心裏還存著希冀,指著所有人能和平相

其實姜若有一點說錯了,他并非沒有半點怨氣,更多的是覺得可笑。

皇上將他們這一輩的人像是養蠱一般養大,著他們去爭、去搶、去決出一個勝負。最後老了,他開始顧念起那點淡薄到幾乎看不見的親時,又希他們能夠做到兄友弟恭。

怎麽可能呢。

顧淮安下眼底那些翻湧的緒,握著姜若的手,“不要去想那麽多了,上來睡一會。”

姜若也困,可注意到自己皺裳,赧地低下頭,“你再睡一會兒吧,我現在還不困,等過會兒我再休息。”

“你不在,我也一直沒睡好。”

他低著頭說話,眼半闔,配合著臉上因為病帶出來的幾分虛弱,看著像是一尊一就倒的琉璃。泛白的指尖在姜若的掌心勾了勾,他倒是也看開了,“你要是實在不願意的話就算了,我這副樣子確實也有些嚇人。”

“怎麽會嚇人?”姜若反駁。

顧淮安沒說話,擡眼看向居然能從那雙原本就淡漠疏離的眸子裏看到一委屈,整個人都愣住了,連忙解釋,“我不覺得你嚇人。”

“那為什麽不上來?嫌棄我這一?”

姜若解釋不清楚,幹脆也不去解釋了。反正兩個人上都不那麽幹淨,半斤對八兩的程度在意這些幹什麽。

眼一閉心一橫,幹脆聽顧淮安的話往床上頭,避開男人的小心翼翼地躺到裏面去。

這是一個是陌生的地方,和因為邊躺著一個悉的人,心裏的那些焦躁與不安慢慢消失。可總是還覺得缺點什麽,自以為邊的人沒有注意,一點一點的往熱源的地方挪

到男人的傷口,只敢靠近卻沒有真的到。誰知道在下一秒,的手便被人一把握住。

放置在輕薄錦被下的手十指握,本能地偏過頭朝著邊的人看過去,正好對上了男人過來的視線。

顧淮安生了一雙特別好看的眼睛,眉沿著凸出的眉骨生長,眼窩深邃卻不凹陷,本就是極豔麗的代表。可他的眼睛生得鋒利,眼尾的地方微微上揚,瞧著高貴又淡漠,給人一種垂視衆生的覺。

可離得近了,就發現他的眼偏遠,眸深黑又亮,如同下表面波粼粼的深潭。

姜若可以從這雙眼睛中,看見自己的倒影,仿佛眼中只有一個人。

這段時間睡得太,心髒跳的頻率開始加快,連握著的指尖都開始發麻。

“睡一會兒吧,等睡醒之後,我們就一起回去。”

顧淮安的聲音放得很低,像是醇厚的酒裏摻和進砂礫,低沉當中帶著幾分的磁

姜若忍不住又往他的方向湊了湊,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濃重的藥味混著酒味和腥味一起,其實并不好聞,卻覺得無比安心。

意識也跟著模糊起來,最後在不知不覺中跟著睡了過去。

顧淮安看著睡當中的人兒,往旁邊的方向挪了下。輕微的作都會牽上的傷口,可他還是虔誠地在的額上親了親。

冰鑒中寒氣上升,殿的溫度一下子降了下來,就連從隙中鑽進來的都沒那麽滾燙。

他靜靜看了一會,最後也沒有抵過睡意,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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