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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長寧》 089

089

帝只覺到腔中的在沖撞,眼前陣陣發昏,原本站立的偉岸姿都有幾分搖搖墜之

他咬下頜,從牙齒的隙裏出一句話來,“是他告訴你的?”

姜若能明白這些事,顯然是有人告知過,說的就是顧淮安心中一直想但是沒有說出來的話。

他對于顧淮安的態度很是複雜。

在諸位皇子當中,太子是儲君,是未來的皇帝,是他以後的繼承,他對太子也傾盡所有去培養。可以說太子就是他心尖尖上的,是排在所有人的前面。可若是拋開這些因素,他私心是最喜歡顧淮安。

這個孩子的秉同他極為相似,他時常能從這個孩子上找到屬于自己的影子。所以他在顧淮安上付出的力也不,儋州、江南雖然危險,可若是憑著他的本事闖出來,那便是實打實的功績,是日後傍的資本。

為了不影響太子的地位,幾位皇子他都曾出手打過,唯獨是淮安是例外。他替他鋪了一條人人可見的輝煌之路,只要照著走就能看見日後顯赫的人生。所有人都可以埋怨他,但是淮安不能。

人在有些時候都是自私的,對于自己曾經的付出,哪怕是一分一厘都記得清楚。可是對于自己給別人帶來的傷害,總是會在時間的濾鏡中不斷化,直到忘。

就比如現在的景帝,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對顧淮安施過的恩,全然忘了在自己心尖尖的太子對顧淮安出手時,選擇了包庇。

他眼,周彌漫著一的氣息,又問了一遍,“他也怨恨朕?”

“他如何去怨恨您呢。您忘了嗎,我之前說我遇上世子爺的時候,他已經存了死志,安排好邊人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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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若又哭又笑,淚水不斷從眼眶中湧出,不解地問道:“他究竟有哪一點不好呢,究竟什麽程度您才能稍稍對他有些憐憫?”

這些質問就像是一把小錘,錘在景帝的天靈蓋上,整個人的靈魂都一

他才出席了宴會,又在偏廳中守了大半夜,原本保養適宜的臉在微弱的燭火之下,顯現出蒼老和疲倦。渾濁的眼半闔著,將視線從面前的上轉移到病榻上,長久沒回過神。

很久很久之後,姜若都快要懷疑面前的景帝站了一尊石像後,就看見人終于挪了步子,沉默地朝著外面走去。

他頭頂上那頂象征著尊貴份的朝冠在昏暗當中依舊閃爍刺目,卻重得像是將他垮,連帶著他走出去時背影都呈現出幾分佝僂的狀態。

姜若側過,將自己的臉在男人冰涼的手背上。眼淚不斷地往外面湧出,然後順著皮的微小隙,不斷浸到兩個人握的雙手當中。

不幸中的萬幸是,顧淮安一直沒有其他癥狀,天明之後姜若吊著的那一口氣也松了,就窩在床邊睡了過去。

可等到第二日天黑,他上的溫度開始逐漸往上升,整個人就像是一只火爐,那怕就在旁邊站著都能夠覺到他上的溫度。

陸院首稍微休息了一番,又被馮公公請了過來施針用藥。可用盡了所有的方法,男人上的溫度都沒有降下去。陸院首最後一次施針護住心脈時,自己的手都忍不住發抖,還是請了太醫署另一位年輕些的太醫來施針。

最後能不能活下去,那都是要看老天爺的意思。

“太醫,就沒有其他的法子了嗎?”原本一直沒有出聲的姜若開口問。

“我再去開一味藥,太子今日送來了一三百年的人參,但願能吊著一口氣。”陸院首不敢去看姜若,轉就走出去。

寫完了藥方子之後,他整個人都癱坐在椅子上,開始做起了最壞的打算。倘若安王世子這次沒能過去,他該要怎樣才能應對皇上的怒火?遷怒這種事,皇家做的最為順手了。

他嘆了一口氣,比任何人都還要想安王世子活著。

也不只是陸太醫,太子也不希看到顧淮安出事。安王今早離開皇宮,去軍營安排好事之後折子回到宮裏,一直在偏廳守著。看見他過來,安王也只是非常冷淡地打了招呼,再也沒有說其他的。

這異常冷淡的態度讓太子心裏清楚,安王這是了火氣,就是父皇沒說什麽,也顯然對他傷了顧淮安到不滿。

太子心裏無比憋屈。

他對自己的箭法有數,不說百步穿楊,可隔著那麽短的距離絕對不會對顧淮安造致命的傷害。就是一開始他想的也只是教訓教訓人,讓人點傷就,要是能趁機傷了姜若或是肚子的孩子也

可偏偏那一箭顧淮安沒有躲過去,傷了心肺。所有人都覺得他是有意而為之,就不會想到那一箭是顧淮安的算計。

他收斂心神,下心中那些複雜的思緒,等著陸院首出來。

顧淮安昏迷之後,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在夢裏,他回到了自己的年時期,同聶懷玉他們溜出去聽評書,結果被路過的大學士看見直接向他們的先生告狀。

先生是一位老學究,沒有立即懲戒他們,而是問起了昨日的功課來。

他雖然不讀書,可到底記得自己的指責,每日的功課不曾落下,倒是還記得昨日先生都曾和他們說過什麽。

可最後他還是裝作不知道,一群人一個不落地了罰。

消息最後還傳到皇上和大臣那裏,大臣拎著自己兒子的領往家裏走,原先逃課逃得爽快的人此刻都了鵪鶉,回去就接了一番來自老父親的意。

他還慶幸著,因為安王去了潛川一帶平定匪患,他逃過一劫。誰知道就被知道消息的皇上拎進宮裏,難得怒將他打了一頓。

太子一向慣著這個弟弟,特意趕來替他求,晚上還將他帶去自己的宮中留宿。太子一邊替他上藥,一邊告誡他治學要認真些。

“日後,你還是要幫著我,為我的左膀右臂,怎麽能是個筆墨不通的人。”太子眼裏有笑意。

顧淮安沒說話,到底是將這句話放在心裏。

他便這般一步一步長大,即使生母早逝、父親常年在外征戰,可他得到的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兩個人的偏袒和寵信,曾以為自己和常人沒有多分別。

可捅進心口的那一刀將這場夢直接擊碎,他被迫坐上椅時整個都慢慢黑暗當中。他轉頭往後看想要求救,看到的便是面容扭曲的皇上和太子。

他們高高俯視,用審判的眼看著他黑暗中。

一夕之間,他曾珍視、引以為傲的所有都化為虛有,他再轉過頭去。很長時間之後睜開眼睛,那些消退得幹幹淨淨,凝著寒霜的眼底一片漆黑,再也經不起任何波瀾。

他冷眼瞧著,任由刺骨的黑暗將他一點點吞噬。

這就是結局了嗎?

眼前全是黑暗時,手上忽然傳來溫熱粘覺,塵封的心又逐漸開始,他直覺自己了什麽很重要的事。

他正在思索時,耳邊傳來一道細小的嗚咽聲。聲音很是忍克制,可卻著一說不出來的悲傷和難過。

他不是什麽良善之輩,手底下也不幹淨,可奇怪的是聽見那嗚咽聲,自己的心髒也跟著開始疼。一強烈的谷欠産生,他很想找到這個哭的人,好好同人說不要再哭了。

于深淵中行走,耳邊的嗚咽聲逐漸清晰,他想要找到那個人的心思越發迫切。

猛然睜開眼,世界一片亮。

耳邊傳來子的驚呼,而後是一片嘈雜的腳步聲。

顧淮安慢慢瞇起狹長的眼睛,適應了亮的之後,面前的人才慢慢開始出現在視線中。

姜若這幾日都一直在旁邊守著不曾離開過,中途不知哭了多次,哭到後來已經沒有一點眼淚。的臉整整小了一圈,眼皮卻腫得很高,上穿的還是沾染了污的暗衛服,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路邊的小乞兒。

見男人醒了之後沒有任何作,從一開始的欣喜到疑,最後全都轉化為擔憂。消瘦的雙肩聳立著,無措地看向邊的陸太醫,聲音沙啞地像是用樹皮過,“大夫,他……”

陸院首上前查探,慢慢皺起眉頭。

姜若只覺得細細的嗓子眼裏噎著東西,讓想要問點什麽,卻又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的想要的。

繃著,也就忽略掉原本握著的手松開,自己的臉上傳來一陣輕

整個人愣住,朝著男人過去。

“怎麽將自己弄這樣。”

的發被撥開,姜若覺到臉上輕的手指,沒忍住握住男人的手,將自己的臉都了上去。

就像是雨水落到幹涸裂的土地上,的淚水所經過的地方都帶來陣陣痛卻察覺不到,眼淚不斷地往下流淌,想要將所有抑已久的不安都宣洩出來。

上前,在男人臉上落下一個吻,就勢將自己的臉埋在男人的肩上,聲音極力克制仍舊震著。

“淮安,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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